29年从多哈悲剧到多哈奇迹日本队是如何蜕变的

11月23日，置身于卡塔尔多哈哈利法国际体育场，日本队主帅森保一注视着球场内欢庆胜利的弟子，面沉似水，不悲不喜。此时，不知他是否能够回想起，29年前多哈那个秋日的夜晚……

11月23日，德国队主教练弗利克（左）与日本队主教练森保一在赛后握手。新华社

彼时，日本队在战胜伊拉克队即可首次闯入1994年世界杯决赛圈，却在最后时刻惨遭绝平——这场痛彻心扉的比赛被称为日本足球的“多哈悲剧”。

1994年世界杯预选赛，日本队没能战胜伊拉克队，倒在决赛圈前。右一为瘫坐在草地上的森保一。

森保一当时身穿17号球衣，和队友一样瘫坐在草地上，“我记得我当时哭了。我伤透了心，很绝望。”

在登上回国的航班前，时任日本足球联赛主席的川渊三郎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会受到严厉的批评。让我们接受这些批评，并继续前进。”

正是从“多哈悲剧”开始，日本足球走上了蜕变之路。

1993年，日本J联赛正式开幕，日本足球正式开始了职业化的道路。仅仅4年之后，日本队在关乎出线的关键一战中3:2战胜伊朗队，第一次杀进世界杯决赛圈。

此后，日本队在2002年日韩世界杯上小组出线，打进16强，更令人艳羡的是，球队中有8人效力于欧洲联赛。

卡塔尔世界杯E组首轮比赛，日本队对阵德国队。日本队球员堂安律（左）攻入球队首球，将比分扳成1比1。新华社

2010年南非世界杯，日本队再次闯入16强，在欧洲球队效力的球员共有14人。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日本队经历了“罗斯托夫14秒”，被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比利时3:2逆转，止步16强，旅欧球员达到18人。

直至本次世界杯，日本队2:1逆转德国队，阵中已经有20人在欧洲踢球，冠绝亚洲。这其中，有7人效力于德甲，1人效力于德乙，被人戏称为“德国二队”。

森保一赛后说，“我们相信德国联赛对日本足球发展作出的贡献，帮助我们进步，对此我们充满尊敬和感激。但不管对手是谁，我们要的是胜利。日本会继续向德国学习，向世界上所有优秀的球队学习。”

从经历“多哈悲剧”到创造“多哈奇迹”，日本人“继续前进”了29年。未来，他们还有更高远的目标——日本足协17年前颁布的“2005宣言”中称，日本足球的终极目标是2050年夺得世界杯冠军，以及拥有1000万以上足球人口。

卡塔尔世界杯E组首轮比赛，日本队对阵德国队。日本队门将权田修一虽然送给德国队一粒点球，但是面对对方凌厉的攻势屡屡贡献神扑。新华社

让日本全国近1/12的人口参与甚至从事足球运动，这并不是痴人说梦。日本一家保险公司从1989年起就开始统计制作“日本孩子长大后最想从事职业排行榜”。

在截至2018年的30年的时间里，登上日本男孩梦想职业榜首位最多的是棒球运动员，共15次，其次就是13次的足球运动员。

如今，足球在孩子当中的影响力已经超过棒球。在2021年的男孩梦想职业排行榜中，足球运动员和棒球运动员分别排名第三和第五。

2022年1月10日，第100届日本高中足球全国大赛决赛，青森山田4：0战胜大津夺冠。本场比赛，入场球迷达42747人，备受日本国内关注。

尽管棒球被视为日本“第一运动”很多年，但属于日本高中生的全国性足球赛事从1917年就开始举办，至今已经进行到第101届。按照如今的赛制，日本全国43县1都1道2府的4000支左右球队都将参加地方比赛，最终48支球队脱颖而出进入决赛周，在举办过世界杯的球场竞逐全国冠军。

“是孩子们的梦想，‘迫使’日本足球变得更加强大。”川渊三郎11年前来中国时曾经如此说道。

《足球小将》漫画风靡日本

在推行足球职业化之前，日本社会已经进行了充分准备，其中的大部分力量都倾注在青少年身上。1978年，日本学校的体育课堂正式引入了足球项目，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1981年，一本名为《足球小将》的漫画风靡日本，更是让关注足球的青少年数量得到了爆发式的增长。

4年前，《足球小将》大空翼的巨型TIFO（可覆盖看台的大型横幅或拼图）被日本球迷铺展在世界杯看台，只可惜日本队距离奇迹只有一步之遥。

失利之后，日本人拍了一部名为《罗斯托夫的14秒》的纪录片，反复分析总结失败的缘由。

时任主教练的西野朗在片中回忆道，当2比0领先时队员问自己是不是要回撤防守，他的回答是“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事后想来，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很可能是被翻盘的诱因。”

卡塔尔世界杯E组首轮比赛，日本队对阵德国队。比赛第83分钟，浅野拓磨在右路突破后扛住德国后卫打出一脚爆射，皮球直接飞入球门近上角，日本队反超比分。

当时是球队助理教练的森保一应该会对当时的情形刻骨铭心，于是，在4年后在多哈，他的日本队没有半点模棱两可——在最后的20分钟，放手一搏，全力进攻。

经历“罗斯托夫14秒“的日本队长吉田麻也坦言不想再看一遍令自己伤心的视频回放。如今，终于把遗憾填补，“沙特前一天击败阿根廷给了我们信念，我们相信我们也能做到，我们也在奋斗。”

一位在现场见证日本队胜利的中国记者感叹：“日本队的表现，其实一点不奇怪，看看现场就知道了。整个体育场，几乎一半是蓝色的，是身穿日本国家队球衣的日本球迷。（他们）不仅90分钟战斗到最后一刻，关键还能带动其余闲散在各个角落的日本队球迷，到最后我身边的中东球迷，都开始为日本队鼓掌助威了。这，就是球迷文化，也是足球的魅力。”

足球场永远都是奇迹的诞生地，日本足球用持之以恒并最终一鸣惊人诠释着产生奇迹所需的条件与反应。就算身处“死亡之组”的日本队最终依旧无法小组出线，但他们依然攀行于正确的道路上。

关于日本的足球故事，可以浓缩于正视问题的14秒，可以延展为坚持梦想的29年。对一些同样热爱足球却一时陷入踯躅徘徊的国家而言，或可借鉴。

（人民日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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