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草根足球生存实录

2020年新年伊始，陕西省群众足球超级联赛最后一轮打响。排名第二三位的咸阳百达和渭南蔡伦只差一分，生死战开赛在即。

上半场，渭南蔡伦凭借许鹍的进球取得场上优势，早早领先的渭南队堵上一切似的防守抓反击，而落后的咸阳百达拼了命的寻求机会。第81分钟，咸阳百达冯钊扳平比分。

第88分钟，渭南队再次凭借任薪羽绝杀进球，渭南蔡伦纸业在这场关键战中夺得胜利，反超咸阳百达，夺得本年度陕超联赛亚军。

不抛弃、不放弃，是十支陕超球队共同的品格。

尽管他们都是“兼职”球员。脱下球衣，他们是交警、是老师、是企业员工、是私营业主，但走进球场，他们是代表各自城市的草根球队，是陕西足球的根。

陕西省群众足球三级联赛分为陕乙、陕甲、陕超三级，一支陕超球队要从县区打起，历经陕乙、陕甲，才能获得陕超参赛名额。

在不了解陕超比赛的人看来，这是业余足球，是“野球”。在部分深钻球市的球迷看来，这些球队无非就为了那一点奖金和获胜后的一个中冠名额。

特别是当足协规定的各俱乐部提交工资和奖金确认明细的大限到来后，中甲及中乙球队迎来解散潮。如今的中国足球，被许多人评价“两极分化严重，泡沫巨大，中小球队难以为继。”

似乎看得到天花板，但陕西球队踢球的热情不减。

社会足球的价值在于为足球发展奠定根基，而打造“足球强国”的目标，要靠扩大足球人口来实现。没有中超球队却致力于打造“足球强市”，正是依托完善的业余赛事体系和业余俱乐部，将深厚的足球情怀变为扎实的踢球人群，凝聚起一座城的足球力量。

2019年12月28日，亚足联公布名单，西安成为2023年亚洲杯承办城市之一，陕西众多球迷在家门口实现了“看球自由”。

猪八戒啃猪蹄 自己吃自己

王炜的车后备箱里总有老三样，球衣、球鞋、五个训练用球。

1976年出生的王炜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旧是铜川红星俱乐部当仁不让的主力，不光如此，他也是球队的发起人、后勤保障、各项联络人……

1992年，刚和队友代表业体校打完比赛的王炜意犹未尽，几个十五六岁的小伙组了一支球队，名字起好了，就叫铜川红星。

旁人问起，这名字是源自前一年，前南斯拉夫的贝尔格莱德红星在点球大战中5-3战胜马赛，拿到俱乐部历史上至今为止唯一的一座欧冠奖杯，球队名叫红星，既沾了知名球队的光，也有红星照我去战斗的好兆头。

而实际上，这个名字来自当时他们的冠名商——红星包子铺。“当时我们有一个爱好足球的老大哥，在铜川著名的红星剧院旁开了包子铺，就叫红星包子铺，既然队友们这么爱踢球，包子铺出点钱，给全队买了第一身队服。”王炜回忆，包子铺老板总共掏了500元钱，一人一身队服，再附加每人一笼包子，就拿到了球队的冠名权。

第一身队服是白色的，一身下来三块五毛钱，是铜川市纺织厂的库存，吃着包子的红星队，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问鼎铜川市足球各项赛事。当时的王炜没想到，这支球队能一直坚持27年，成为省内寿命最长的草根球队。

上世纪90年代的铜川，足球氛围浓厚，年轻人在红星等草根球队的带领下，踢球热情高涨。只要当天放学有比赛，学生们提前就去扫土，有时候还“侵占”篮球场，两个篮架就是个球门。

球队成员姜麟还记得，一个大操场上，两个足球，几个书包就能隔出几个小场地，常常踢着踢着就不知哪飞来一个足球，周末的时候，一个大场有一二百号人一起踢。

若是赶上下雪，就挑着最脏的衣服，最脏的鞋，清晨五点半就到操场上，一场球下来，什么都干净了。

红星最辉煌的时候，在上世纪末的最后几年。

2000年，他们获得全国乙级联赛西南赛区第四名，球队出去拉赞助很轻松，单笔就有四五千块钱，但是随着比赛成本越来越大，赞助却没有再上涨。

随着2000年过后，中国足球沉寂了一段时间，红星的比赛也少了。球队靠队员交会费维持，自己交钱自己踢，就像猪八戒啃猪蹄，自己吃自己。

啃自己，啃的不光是资金、还有时间与精力。

一年又一年，队员们逐渐走入社会，球队成员中有交警、有公务员，也有烟草局、电信局、电视台、证券公司的员工。

更重要的是随着他们步入社会，工作、结婚，有了孩子和自己的生活。踢球，非职业化的踢球，是个正经事吗？

一个又一个的草根球队解散了。

红星队的队员年龄也在上涨，却一直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铜川市一中有踢得好的小孩，出去上学了，就再不会回来了，都流到大城市了，西安是涌进来的，铜川，是流出去的。”守门员冯博说。

队员拿出数据，去年的陕超比赛，铜川最后名次是倒数第二名，这与铜川的经济在陕西全省的排名吻合，而GDP全省第一的西安，也是去年的冠军。足球与经济的关系可见一斑。

缺人、没钱，是几乎所有业余俱乐部共同的寒冬。

因为打上了陕超比赛，红星还有固定的训练场地。而在陕北，名字就写上草根的榆林草根，连训练场地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榆林草根的主场场地在榆林职业技术学院，但只能比赛，不能训练。为了保证技战术水平不落下，队员们只能周转于各大高校的球场训练，直到2019年7月，球队发起人石军在自己的库房旁平整出一块土地，改造出一个灯光球场，平时向社会开放，每周固定给球队训练。

而他们眼中最不差钱的西安高新易联，虽然拥有自己的球场，但因为西安目前没有符合比赛要求的场地，他们的主场远在20公里外的西安城市建设职业学院。

2019年，高新易联双线作战，同时备战陕超比赛和中国足球协会会员协会冠军联赛，他们的成本也明显上升。“一年的支出大约在300万，每场上场球员的奖金就要8000到10000元。”西安高新易联负责人章欣奕说。

19年10月20日，高新易联参加中冠最后一场比赛，主场作战的他们一场需要支付四万元的场地费用。

西安高新易联参加的中冠比赛，虽然大幅度提升了球队运营成本，但却是陕超其他九支球队奋斗的目标：中冠比赛中成绩好的，符合条件的球队就可以升入中乙职业联赛征战，这是一支业余球队转向职业球队的踏板。

2016年，铜川红星正式注册成立俱乐部。为了能够运营球队，三个发起人现在都没有正式的工作，因为规整的工作时间无法满足处理俱乐部的各项事宜。成立俱乐部有更多的约束，让铜川红星走得更远，但却并不一定能让他们获得的更多。

“现在就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是快不行了再起来，快不行了再起来，我们一直没有断的原因就是有这几个老哥一直在支撑着。”教练安泽睿说，每到快踢不下去的时候，铜川红星就会展现出历久弥新的魅力。没有年轻队员红星就搞青训传承培育苗子，没有钱就自费踢球，伤病员多还能在去年陕超一直输的颓势下逼平了夺冠热门宝鸡老码头。

今年的陕超冠军，明年就能代表陕西参加中冠比赛。往职业化走，就有可能吸引更多的投入，球队才有希望挺下去，陕超比赛给了这些草根球队一个信号，让他们不放弃。

周四的例行训练结束，因为俱乐部资金紧张，队里没有固定的库房，王玮收拾好训练用球，又装进了后备箱。

草根足球的协防换位

易联看红星，就像是在看五年前的自己。

他们的青训起步的早，2015年，西安高新易联就和西安市足球协会深度合作，共同成立西安市足球协会青训中心，五年间，累计培养一万多名足球小将，拥有各年龄段竞训梯队6支。

本季赛程过半，双线作战的易联仍旧牢牢把住联赛头把交椅，他们的队员年轻生猛，仅这一项就把平均年龄大他们十多岁的对手甩的很远，更不要提这些队员本身就是西安高新易联青训队的教练。

2019年10月，西安高新易联的最后一场中冠比赛，来自西安市未央区东前进小学的20名小球童兴致勃勃，他们的足球兴趣班老师在场上驰骋，孩子们在场下也踢起了自己的比赛。

易联队员王佳是东前进小学的体育老师，也在学校负责足球兴趣班和年级队的培训，有兴趣的孩子可以一周参加一次兴趣班，经过系统训练，加入年级队，甚至易联的竞训梯队，以俱乐部的名义打比赛。“现在主要培养孩子协调性，球性，持球能力，把控能力，阅读比赛的能力，看的比赛多了，这些能力也提高的多。”王佳说。

前几年，王佳带的几个学生，有通过以足球特招的形式进入铁一中、陕师大附中等足球强校，如果上高中以后可以走体育单招，也给孩子多一条路，成为了一些家长的新选择。

除了兴趣班，易联青训还有水平更高的竞训队，几年间有不少孩子被恒大、长安竞技等职业球队看中，也促使着易联向职业化球队转变。

一堂竞训课30到40元，一堂普训课（兴趣班）80到100元，参加中冠一年要花300万，要是打中乙一年就需要1000到1500万。“可以看出来，其实青训的钱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去打职业比赛，可以说是入不敷出。”负责人章欣奕说。

球队负责人们坦言，以现在的球市，想靠足球盈利，纯属天方夜谭，但高新易联要做。

因为如果没有一支职业球队，他们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将全部流往其他球队，甚至其他城市，足球的人才留不住，本地足球谈何发展。

而对那些还在“存亡”之间飘摇的球队来说，为什么要坚持，这是“0”和“1”的区别，他们都是一个城市的主队。

27年过去了，建队时的那批人还在踢主力，他们成为了全省，甚至可能是全国平均年龄最大的一支球队，但红星还在坚持，“这是我们城市的球队，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们还挺着，铜川足球就死不了！”王炜说。

这样对足球的韧性，也牢牢地抓着铜川人的心。

2019年5月，铜川红星经过5轮的角逐，成功地从陕乙联赛的6支球队中脱颖而出。8月，铜川红星经过7轮艰难的比赛勇夺陕甲冠军，成功如愿代表铜川赛区再次参加陕超联赛。

落败的几支球队自愿贡献出自己的主力，充实进铜川红星。按照规则，从陕乙到陕甲可以增加五个队员，从陕甲到陕超，可以再增加五个队员，参加陕超的红星，集合了铜川市各队的主力，代表这个城市去战斗。

榆林草根是陕超这个“草根”比赛中从名字就贴合的球队。球员年龄大都是80后，主教练郝浩强原先自己有支球队，叫“弄潮儿”，那可真是那个年代的弄潮儿，他所在的镇川镇，每年都会举办一个全国性质的业余比赛，吸引着山西、内蒙、河南、北京的球队来挑战。

后来随着中国男足的成绩越来越不好，大家踢球的热情也越来越低，不记得是哪一场比赛结束后，“弄潮儿”再也没有下一场了。

许是陕北人心态都很豁达，郝浩强说，这就像中国国家队也有归化球员，人往高处走，足球无非都是人才和市场的双向选择。

现在，他是榆林草根没有年薪的主教练，不知是不是好心态带来的好成绩，十四轮比赛过后，榆林草根仍然稳居第四名，这对一支平均年龄35岁，踢球全凭爱好的纯业余球队来说，实属不易。

因为他们不光要在场上跑，在场下也要尽力奔驰。榆林草根如果想要和陕南的球队打一场比赛，路程就耗掉了他们一半的体力。

2019年前半年，榆林草根凭借实力参加中冠比赛，比赛队员只好提前预支了当年的年休假前往参赛，“当时感觉很荣耀，那就是业余俱乐部的最高水平了。”队员高江说，当时也想过，万一运气好，真打上乙级比赛咋办呀？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草根队虽然心态豁达，但从未放弃过热爱，张静还记得第一场比赛输给渭南蔡伦，因为双方技术水平并没有太大差距，但他们对对手了解不够，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后半场跑不动了。

“对方平均年龄二十几岁是那个跑法，我们也就这么跑法，撵不上了。”

谈起热爱，这些看起来不善言辞的大哥们都打开了话匣子。

“上周和宝鸡的比赛，早上五点半我拉着两个球员去机场，放下车，就为了赶七点半的飞机，到西安落地，坐轻轨到西安北站，距离开车差15分钟，路上就跑着呢。”队员说，踢完比赛五点多，再高铁——轻轨——飞机，乘坐晚上十点多的飞机到榆林，回家已至深夜，而这，基本上是每个客场比赛榆林草根球员的常态。

去年打陕超，返程时正好赶上黄金周，从安康到西安，从凌晨两点半买站票到五点半，跟墙睡了一夜。有的队员家属一开始不理解，拿着离婚协议书在机场候着，要踢球就别回家，但后来都理解了他们的热爱。

队里还有四十多岁的老大哥李浩，平时在西安住，不论是主客场比赛对于他来说都是客场。为了个啥，爱么！

为了一份承诺，对足球的承诺，对队友的承诺，对球迷的承诺。

每一场比赛，球迷从不落空。在民间赛事里，几乎一场不落的随队远征，这就是榆林球迷的彪。

榆林球迷的状态就是这样，只要是跟我们榆林有关系，我们就给安排好。这一点从2002年镇北台给国家队的壮行，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大几百万的城市里，人口众多，高校也多，足球人口就多，而榆林一共就那么多人，现在踢球的人也出现断层。再找年轻人补上来，并不好找。

榆林也在指望着球队中的七八个教练，能不能带出一批好苗子。

榆林草根的队徽中，居于底部的草根始终倔强的往上顶，这个名字是谁提出的，几个主力都想不起来了，但当时起名字的时候谁也没想过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我们就是草根，我们就是不服输。

但在陕超比赛中，并不是每一支球队都能和自己的城市完美适配。

由于陕超联赛是三级联赛，所有参赛队伍都必须从陕乙、陕甲一路打上来，每一个地市只能有一支代表队，像西安这样整体水平较高的城市，有些球队就主动南下北上，代表其他地市参赛。目前排名靠前的咸阳百达、渭南蔡伦纸业、安康南秦、商洛鼎翰远航都不是原汁原味的本土球队。

“代表渭南？”

“这支球队不能代表渭南！”在渭南蔡伦纸业从陕甲一路突围顺利取得陕超资格之后，有很多渭南球迷对这样一支曾经西安的民间足球劲旅表达了明确的态度。

最终夺得第二名渭南队已然成为陕超赛场上的劲旅，在面对西安易联的“陕超天王山”比赛中，1球落后又顽强的扳平，甚至还有机会寻求反超。

对阵易联时，现场来了几十名球迷，这已经是本赛季渭南主场来球迷最多的一次。能看出来，球迷和球队心中还有芥蒂。

只是在渭南队员拼抽筋的时候，在比赛最后阶段大举压上的时候，现场传来了整齐的呐喊声 “渭南，加油！”

“确实听到过渭南球迷的非议，但我们现在代表渭南，以后也会代表渭南参加各种比赛。”球队做出了承诺。

那这会不会造成不公平呢？

有球队和球迷提出质疑：我们希望新赛季能细化这样的规则，比如说你注册地在某市，你才能代表某市踢球，注册的球员必须是当地户口或者有工作经历，要不然都成足球强市的人了，何来群众之说。

对于群众基础比较弱的城市来说，他们是不是没有机会参加比赛了？

每场比赛的观众也是参与者

90分钟的比赛中，拼的是技战术水平，拼的是毅力与坚持，而在此之外，足协不断的完善规则，保证比赛的公平与精彩。

2019年11月，陕超赛程过半，省足协召开中期工作总结会，除了对前期工作认真备战、对标职业、影响深远作出肯定之外，也没有回避其中的不足之处。

针对一些球队提出的，出身西安的强队代表别的地市的比赛，其实早在设计赛程规则的时候，省足协就考虑到这一点。

陕超比赛中，省足协首先就对标职业联赛，利用中国足协信息化系统进行球员报名、资格审核、名单填写，提高了比赛监督的业务水平，为陕超联赛提供更好的竞赛体系。

省足协要求，外迁的俱乐部，必须在当地进行工商和民政的注册，这样一个俱乐部不论是在工商部门以企业注册，或者是在民政部门以民办非盈利团体注册，都是具备独立法人的，代表当地的球队。

像铜川、咸阳都是大量的人口输出型城市，或者像汉中、安康、商洛等经济欠发达地区，足球人口相当匮乏，踢来踢去就是这么多人，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成绩就上不去。陕超联赛就是通过宏观调控去促进、去吸引、去带动本地球队提升。

2020年，省足协把球员的注册和转会系统引入其中，以渭南蔡伦纸业为例，球队今年在渭南注册，明年只能继续在渭南踢。

球员如果要是转会，必须从某个协会的某个球队到另一个协会的某个球队，球队可以从这个地方注销，到另一个地方去，但是球员不行，他必须要有转出球队和转入球队，一支球队不可能既成为他的转出方，又成为他的转入方。也就是说，如果一支球队想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将带不走他的主力队员。

“为了避免存在一帮雇佣军来回窜，我们下一步会向职业联赛靠拢，给每一个队设置转会名额限制，三个到五个。那么如果主力球员带不走，球队的离开也没有意义了。”省足协社会发展部部长王刚举例。

2018年以前，一次省级比赛，只有十支球队参赛。市级比赛比赛由地市主办，无论是章程、规则、规程都不一致，赛制上有的队伍打单循环，有的队伍打双循环，在资格审查上也没有统一的标准。

以西安市为例，之前各项联赛、商业比赛繁多，竞赛规程与管理也不甚规范。一个球员在这个联赛受罚，他还能去其他联赛踢，实际上是不影响他的比赛的。

现在全省系统联网，统一判罚尺度，球员每年以身份证号注册，一号一人，可以实现严格管理。每个人的转会信息都很清楚，就像职业比赛一样，转会期的门关上了，就不能动了。

而对草根球队提出“自己啃自己”的现状，省足协也在逐步解决，目前所有参赛球队的客场比赛住宿、餐饮、交通，都由足协承担。

比赛之前，省足协曾经对球场做过考察，陕超比赛的球场与职业比赛的球场要求一致，首先必须是在独立的体育场上，整个陕西都达标的不多。

目前陕西的球场主要分为三类：独立的体育场，依托在高校的综合性体育场，中小学里的操场。十只球队拥有一类球场的只有三个地市：延安、安康、商洛。榆林、西安、宝鸡、汉中都是在高校的体育场。其余的则是在操场。

是否具备看台，是区别训练场和专业球场的一个重要因素。高新易联的训练场因为没有看台，没有完备的球员输送口，球队只得到位于长安区东大的西安城市建设职业学院去打比赛。

西安市城南、城北的一些灯光球场也因为缺乏看台，被排除在比赛场地之外。

看台代表着球迷的现场支持，对于球队来说那么重要吗？俱乐部说是的，足协说，那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比赛只有22个人，每场比赛的观众也是参与者。

为了让更多的球迷关注陕超，2019年的比赛每场设置了三机位直播，观看人数较去年有个井喷式的增长。从网络直播数据来看，每轮最高场有近10万人次观看。

实际上，陕超比赛更大的意义是借助行政力量推动社会足球发展。

草根球队逐渐有了有了自己独立的训练场地和比赛场地。一些地市借助陕超比赛的举办，计划申请、利用政府财政，申报建设本市自己的体育场。

足球圈有句话：哪个地方足协发展得好，哪个地方的社会足球就搞得好。地方足协改革的核心就是要重新定位，要服务会员、服务广大足球爱好者。

陕超联赛开赛前，全省只有十个地市有足协，县区足协不到三十个，今年通过联赛陕西已经成立了95个足协。

陕超三级联赛中，陕乙是由县区政府主办，各赛区陕乙冠军参加陕甲比赛，地市的陕甲冠军争夺陕超头名。

2019年，全省108个县区有714支队伍参赛。而在前一年，这个数字仅有不到200支队伍参赛，其中少不了基层政府的推动与努力。

过去由于不规范与不专业，社会足球一度被称为“野球”。在业余赛事“井喷式”发展后，球员注册、办赛机构资质认定、赛事管控、裁判员培训等工作越发需要准入门槛，并辅以强有力的管理举措。

2018年2月份，陕西省体育局和陕西省足球协会作为主办方，第一次面向十个地市，统一判罚尺度，统一竞赛规程，统一办赛要求，划定赛区，即使那一届的群众足球联赛并没有延伸到区县去，参赛球队还是从之前的十支暴涨到两百余支。

2018年，国家体育总局来陕调研，对陕西足球的青少年足球、社会足球、竞技足球、职业足球都提出要求。“西安高新易联2019年参加了中冠比赛，这是从业余足球向职业足球转变的一个阶段，串起了从青少年足球到社会足球再到职业足球。”省体育局副局长、省足协主席董利说，未来陕西计划与内蒙、湖北、四川、重庆等足球发展比较好的省、市联手打造区域足球联盟，让陕超前三强的队伍去打城市冠军赛，推动不同城市间的足球交流。

其实，在陕西的中甲比赛上，这样的现象已经有所显现，如果陕超未来也跟进，那么辐射地区会更广，群众参与度更高，以点带面，将进一步推动各地之间体育、旅游和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发展。

2020年，省足协计划将青少年竞训体系引入到陕超比赛中，要求各赛区在比赛前安排两支青少年队伍做垫场热身，例如宝鸡对阵汉中，那么就由宝鸡球队带着青少年和成人队到汉中去比赛，这对地市的青少年竞训也是一个提高。

陕西正在以群众足球三级联赛为抓手，将体育部门U15和U18足球比赛与教育部门全省初高中阶段比赛合并，促使群众足球三级联赛向青少年年龄段延伸，这为草根球队的青训计划，点亮了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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