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足球男足发展的思考及建议

又到了四年一届的世界杯时刻，足球话题逐渐热起来。每到这个时候，中国足球都会显得非常尴尬，我们这个世界上足球球迷最多的国家，只能看着别的国家去竞逐足球世界的最高荣誉，为别的国家呐喊助威。

回想我国参加的唯一一届决赛圈比赛，已经过去了20年。这20年，我们国家足球水平的发展，真的让人不愿提及。

每到这个时候，也是足球段子横飞的时候。我记得有一个段子，有一个中国球迷到了天堂，遇到了神。神说：“你是一个虔诚的人，你可以说一个愿望，我可以满足你。”这个球迷想了想，说：“我希望世界充满和平，没有战争。”神说：“这个问题太大了，你还是换一个吧。”球迷又想了想，说：“我希望中国队获得世界杯冠军。”神摇了摇头，说：“这个更难了，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世界和平的问题吧。”

作为一个20年的“伪球迷”，就来说一下我对中国足球的思考。

一、我们为什么要发展足球？

1、足球运动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欢的运动，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首先，足球是一项便于参加的运动。条件好的话可以是一片草地，条件差的话一片空地就行，一个球就可以让一群人奔跑玩耍一段时间。

其次，足球运动是一项观赏性很高的运动，不仅有传、带、卸、颠、射等个人技术，还有团队间互相合作、默契配合。

再次，我国是最早开展足球运动的国家，早在战国时期的齐国，就出现了蹴鞠。唐宋时期，蹴鞠十分兴盛。现代足球虽然跟古代足球有所不同，但发展足球运动，依然可以说是对古代文化的继承和复兴。

2、开展足球运动有利于提高人民身体素质。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人们看电脑和手机的时间越来越长，活动和运动时间减少，身体素质有所下降。尤其是一些小孩子，沉迷于手机和游戏，运动时间严重不足，以至于肥胖率增加，注意力分散，学习成绩和身体素质都有做下降。而如果小孩子从小多参加足球锻炼，能够有效增加身体素质，即使以后不从事足球，也有利于从事军人、消防队、救援等体力行业，即使是送外卖、快递，也更有优势。

3、开展足球有利于扩大就业。

随着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农业和工业的生产力逐渐提高，从业人员减少，而且人们也越来越不愿从事农业和进入工厂。进入后工业化时代后，第三产业成为吸纳人员的主力。开展足球等体育产业，可以有效创造就业岗位。足球运动不仅需要大量的运动员和教练员，体育俱乐部也有经营、管理、保障服务的各种工作岗位，赛事的举行和转播也需要解说、摄影摄像、推广等各种工作岗位，体育运动还有各种衍生产品的产业链。所以足球产业包括了数十种工作岗位。

4、足球运动可以为国家意志服务。

我国体育史上，有个著名的“乒乓外交”。足球领域的交流也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年纪大一点的球迷应该都知道，在香港回归之前，有着著名的“省港杯”比赛，就是广东和香港之间每年一次比赛，通过足球比赛，促进香港和大陆之间的交流。

二十年以前，我们常常说一句口号，我们要“屹立世界民族之林”，足球运动作为世界参与人数最多的运动，提高运动水平，参加更高水平的足球赛事，也是我们屹立世界民族之林的一种体现。

我国要发展足球运动，但能够发展好吗？

二、我国有理由能够发展好足球。

1、足球需要技巧和配合，这是我们民族的强项。

体育运动是需要一定的天赋的。不同的运动，需要的天赋水平也不同。由于人种和饮食结构的不同，我国相对于欧美人种，没有那么高大，但更为灵巧。比如百米赛跑，跳高跳远、马拉松等项目，对天赋的要求极高，我们国家很难涌现出顶尖运动员。但足球运动，由于是团队项目，参与人数多，不同位置、不同风格，对球员的要求都不一样，而且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拥有足够的技术。而训练技术，以及互相配合，这是我们民族的强项。

2、韩国和日本已步入足球强国行列。

韩国和日本，同为东亚国家，和我国人身体素质相似，但韩国和日本，已经有大量球员在欧洲顶级联赛球队成为主力球员，而国家队比赛也具备了一般足球强国的水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我国和日本队还处于同等水平。我国跟日韩足球的差距，更多是培养体系和职业联赛体制不同所造成的。

三、我国足球运动为何发展缓慢甚至倒退？

1、缺乏正确的认识和对待。

对于足球官员来说，足球成绩是政绩。既然是政绩，当然希望马上呈现，缺乏长远的规划和详细的措施。为了国家队成绩，可以让联赛暂停，让国足队员长期封闭训练；可以不顾联赛观赏性和球迷权益，强力实行U23政策；可以不顾俱乐部死活，一刀切推行去企业化名称；可以直接归化国外球员。

对于俱乐部股东来说，足球是广告招牌和玩物。有钱了，就给球员开高价，越高，广告效应越足。看教练不爽，炒了，自己来当教练。在中甲还是中乙的比赛中，甚至有俱乐部老板自己上去踢球。当企业不行了，留下一堆鸡毛。

2、忽视国情现状，盲目选择欧洲模式。

足球运动的高水平联赛在欧洲。欧洲足球运动起步早，起源于19世纪中期，当时英国已进入资本主义社会，而经过劳工运动，工人开始实行8小时工作制，待遇也有所提高，于是工人间开始组织球队，并相互比赛，进而形成联赛，逐步发展成为职业联赛。欧洲国家相对较小，每个国家和地区球队众多，形成多级联赛并有升降级体制。20世纪50年代又发展出欧冠等国家间俱乐部比赛。

我国地域广阔，比欧洲除了俄罗斯其他国家加起来面积都大，人口众多，比欧洲全部人口加起来都多，但不如欧洲一个国家的联赛规模。我国球迷虽多，但去球场看球人比例很低，因为球队少，去看球并不方便，多在家电视看球。升降级和转会制度，也照搬欧洲，但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俱乐部成熟程度都欠缺，俱乐部完全驾驭不了。

四、我国足球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1、我国职业足球运动员人数极少。

虽然我国人口众多，球迷人数也很多，但真正练习足球并成为职业球员的人数却很少。之前网上有数据说我国注册的职业球员只有1万多人，而德国注册的球员人数达300多万人。虽然数据可能不时很可靠，但大体可以反映出从业人员数量之悬殊。

2、球员职业寿命和从业期较短。

球员本来就是青春饭，以18岁成人开始，到35至40岁，大概十几年的时间。球员退役之后，不少应该会继续从事足球相关工作，如教练、解说、体育教师、俱乐部工作人员等。但我国球员的职业寿命更短，大多数不到30岁就退役转行了，30岁以上的球员很少。球员退役之后，继续从事足球相关工作的也很少。我国联赛分中超、中甲和中乙三级，所有球队数量之和不足百支，足球相关的工作岗位也就少。还有一个原因是球员时期工资较高，而其他工作工资一般，中间落差比较大，所以退役球员更愿意自己开公司做小老板。

3、教练的水平不高。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球员水平的提高，必然背后有高水平的教练；一个成绩好的国家队，背后必然有一批高水平的教练。教练把自己的知识经验传授给球员，培养出比自己水平高的球员，球员退役后成为教练，根据之前教练的知识经验，并结合自己的体验，然后把这些知识经验传授给下一代球员，培养出水平更高的球员。这样球员的水平才能不断提高，整个国家的足球水平才会提高。但我国球员退役后当教练的很少，而老教练接受新知识也有限。

我国球员大多以足校和俱乐部梯队培养为主，文化学习的环境较差，球员也大多不喜欢学习和读书，所以大多相当于高中或中专文化程度。球员反思自己就少，能够总结自己的经验和教训，并表达出来的能力就差，也不太能够成为好教练。而国内大学的体育专业，理论水平够高，但很多都没踢过提过职业足球，并不能很好解决一些具体问题。

4、足球运动场所和设施严重不足。

我国各城市足球运动场和设施严重不足。经济发达的城市，土地价格贵，不可能拿出大量土地建设成球场。广大农村，人口外流，当地政府没有钱建设球场。足球场不够多，不仅要预约场地，时间受限制，而且使得踢球的成本增加。另外飞盘等一些运动也会跟足球挣场地。

5、足球学习成本高。

现在球员培养的主要渠道是各俱乐部的足球学校，除了很少部分是免费的，大部分都需要交费，而费用一般是一年5万到10万不等。这样的费用相当于一般城市居民一年的生活费用，所以能上得起足校的，家境都是中等偏上水平。而即使免费的学员，也还是需要前期从事过专业的足球学习，一年的费用也要按万计算。这样的费用，将广大的中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排除在外。

6、广大农村及小城镇的孩子缺少足球资源。

我国地域广大，地区间发展不平衡，中西部的广大农村地区，发展比较落后，一些孩子热爱踢球，不仅没有专业的场地条件，也没有专业的老师来教育。如电视剧《我们这十年-热爱》单元中讲述的新疆的那些孩子。

足球运动作为一项对抗性运动，需要球员有点混不吝的那种特性，就是到了球场上天不怕地不怕。家庭条件差，父母忙着维持生计，对孩子管束的较少，孩子就容易有点这种混不吝的性格，这种性格不能说好，但却有利于体育处成绩。而父母关爱和管束太多的孩子，很难成为优秀的足球运动员。我们常说巴西足球厉害，那些贫民窟的孩子，在街头踢着踢着就成了巨星，大概也有这个因素。

7、足球俱乐部管理水平低。

我国不仅足球俱乐部少，而且管理水平差，严重依赖股东输血。足球不是一门好生意，欧洲的俱乐部很多也都亏损。中超所有俱乐部应该都是亏损的，只能依靠股东输血存活。一些民营企业控股的俱乐部，很多只是控股人的广告招牌或是玩物，主业好的时候，大笔投入，主业不行了，马上难以维系。这两年房地产退潮，一批房地产企业控股的俱乐部，都在转手和倒闭的边缘。国企控股的俱乐部，相对比较稳定，但也会受到企业高层更迭带来的不确定性。上一任领导是球迷，就投入多一些；下一任领导不太喜欢足球，预算就要缩减。俱乐部是一家企业，只有自己能够盈利或是持平，才能够更长久地发展。

这三年疫情，让联赛和俱乐部的经营更加困难。观众不能入场，收入大减，欠薪也是普遍现象。一批俱乐部找不到人接手，只能倒闭。这个时候，俱乐部应该想办法增加收入。如进行一些商业开发，开拓一下特许商品的推广，加大球员和球迷的网上交流和互动等等，但我却没看到哪个俱乐部有措施出台。

8、足球舆论环境差。

广大人民群众是喜爱足球的，国足赢了，还是会很开心的。只是国足没能满足人们这种愿望，夸奖不来，所以就多了许多调侃和谩骂，这也是一种失望情绪的发泄。这种舆论环境，对足球发展是不利的，会有人因此而放弃从事足球。但要想改变这种情况，还是需要国足成绩的稳步提高。

五、足球振兴的体系建设——城市职业联赛和校园足球联赛

我国应该根据我国的具体国情，建设有中国特色的足球体系。

1、省级城市职业联赛

我国地域广大，人口众多，一个省的人口就相当于欧洲一个国家的人口。一个省就可以建立一个联赛，全国建立15到20个省级城市职业联赛。。如本人所在的河南省，包括济源有18个地级市，18个球队成立联赛，也可以郑州和洛阳两个较大的城市每个成立2个球队，凑够20个球队。如河北，只有11个地级市，可以包括北京和天津两个直辖市，北京可以有3支球队，天津2支球队，这样也有16支球队。像广东，也可以把香港和澳门加入进来。像内蒙古，东西跨度很大，东部可以加入东北地区的联赛，中西部可以加入陕西或陕西的联赛。

我们可以先找一两个省作为试点，辽宁、山东、江苏、浙江、广东、河南这几个省可以作为备选。东北地区工业萎缩，人口外流，辽宁也面对这个问题，而且足球基础比较好，球员和球迷都较多。其他几个省的GDP位于全国前列，且人口较多，足球基础也比较好。

在俱乐部的所有权上，不能按照以前的国企或民企一家独大，而是建设混合所有制和现代企业制度。地方体委或足协占股3成，地区国资或国企或占股3到4成，民企占股3到4成。地方体委或足协占董事会3席，地区国资或国企占董事会2席，民企占董事会2席，球迷代表作为独立董事占2席。董事会任命俱乐部总经理、转会总监、财务总监、商业总监等岗位，负责具体事务。

每家俱乐部出一个委员，省体委或足协派出代表，共同成立联赛委员会，相当于联赛公司的董事会，任命联赛总经理、财务总监、商务总监、裁判长等岗位，负责具体事务。

在省级城市职业联赛下面，可以设立区县级职业联赛，区县级职业联赛的俱乐部可以参照省级职业联赛的俱乐部实行股份制，也可以实行国企或民企控股，因为是低级别联赛，成本相对较低，影响也比较小，可以更灵活些。

现在的中超联赛可以继续保留。如果中超联赛继续烂下去，会被城市职业联赛取代；也可能因为有了城市职业联赛的基础，中超联赛会完善起来或更强，这就交给市场来验证。

2、足球培养体系——校园足球和部队足球

小学可以分为2个阶段。1至3年级为低年级，主要为培养兴趣，练习技术，比赛以玩为主。4至6年级，区县间小学设联赛，一个区或县，一般也多为十几到二十几所小学，每个学校都参加。

初中和小学类似，也设立初中联赛，一个区或县，每个学校都参加。

高中或中专，不再作为义务教育，而且升学压力较大，可以选择作为足球特色学校。想兼顾学习的上高中，学习成家差的可以上中专。一个地级市作为一个联赛。

大学联赛。大学联赛作为职业联赛和青少年足球的衔接阶段，可以半职业化，还可以进行市场化运作。大学生市场是一个重要的市场，会有商业对这个市场感兴趣。大学足球不一定非要是名校或本科，可以是高职高专院校。成立足球专业，专业学生可以成为球员，也可以学习足球管理、技战术理论、考取裁判员证等。大学联赛以一个省为范围，如果学校比较多，可以分为2个或3个等级，进行升降级。

部队足球。新中国成立后，体育发展就是从部队开始的。一些学习成绩差的，也可以进入部队，部队间组织联赛，除了必要的军事训练，也可以继续足球的训练。

大学联赛和部队联赛，不仅作为我国U23训练的重点，也是丰富大学和部队生活的重要手段，同时还会培养大量的球迷。

校园足球和部队联赛的教练，可以是退役球员，进行再教育，考取资格证后从事。这样，就拓宽了球员的从业渠道。而大学和部队联赛，也要邀请各俱乐部相关人员对观赛，一方面考察球员，为职业联赛选拔球员；另一方面，对教练等进行定期的培训，不断提高校园足球和部队足球的水平。

六、城市职业联赛的相关措施

现在我们只有一个中超联赛，都还是亏得一塌糊涂，一个省举办个联赛，怎么做到不亏本持续经营呢？

1、以联赛为主，以杯赛为辅。看看世界各国的体育赛事，都是以联赛为主，一般赛季长达八九个月。只有联赛持续时间足够长，时间相对固定，才能够使这项运动融入到生活中。

2、降低成本，降低成本，降低成本。

城市职业联赛，使得每个地级市都有球队，那些居住在四五六七线的广大球迷，都可以更方便地去现场看球，看球的价格和时间成本都更低，球迷数量才会更多。

每支球队，不需要在青训上大力投入，而是直接从大学联赛和部队联赛选拔年轻球员。即使从其他球队转会，因为选择更多，转会费价格也会大大降低。

球员的工资，也要大幅下降。之前中超球员，年薪动辄几百上千万，引进外援都几千万美元，结果球队负担沉重，资金链断了之后普遍欠薪。踢球也是一项工作，应该跟当地生活收入水平相适应，可以偏高一些。在大多数城市，假如平均20万年薪，一个月1万多，也比一般人收入水平高了。如果想收入更高，超过球队工资帽，可以谋求出国踢球啊，欧洲高水平球队的工资更高。

联赛刚刚启动时，很可能是要亏损的，要3到5年的市场培育，所以要将亏损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3、市场化手段吸引球迷看球

每个地区的居民，还是爱这个地区的，即使是同省的城市比赛，也会有一定的球迷会去现场看球的，这个是基本盘。但要吸引更多的球迷，则要多采取市场化手段。一年大概会有20个主场比赛左右，基本都是周末，每当主场时，做成嘉年华性质的，不仅看球，还可以玩些娱乐活动。

开发一些足球竞技和经营类游戏。如一些足球经理人等游戏，在游戏过程中，了解球员，知道并喜欢了球员，也会更关注比赛。

开设足球彩票。每到大赛时候，都会有赌球的，与其一位严堵，不如合理疏导。彩票盈利的一部分，可以免费去建设球场，然后承包给个人经营，对收费做些限制。大家不仅有玩的地方，费用也会大大降低。

可以跟一些体育视频网站合作，通过网上看球时，如果某球员表现好，球迷可以直接打赏，这样球员也会多些收入。俱乐部在短视频网站上多做些推广，让球员做些直播，多些跟球迷互动，顺便可以卖些球衣或周边产品，使得球队提高些商业价值。

结语：当我们社会进入后工业化时代，体育产业对增加就业、提高人民幸福感有着重要的作用。我们应该努力把这块蛋糕做大、做强，让更多人去参加足球运动，让足球人可以更长久从事足球。同时，我们也要有耐心，足球是需要人去踢的，不是说现在七八岁的小孩子开始锻炼，十年后他们十七八岁就会出成绩，这样的错误我们一直在犯。足球需要一代一代去不断提高，如果十年为一代，我们至少要3到5代才可能追上日韩的水平。但如果我们现在不做，我们只会被落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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