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花游选手世锦界赛溺水世界级游泳运动员为什么也会溺水

美国花游运动员世界大赛遭遇溺水

2022年6月22日，在匈牙利布达佩斯举行的国际游泳联合会（FINA）游泳锦标赛上发生了让很多人错愕的一幕，25岁的美国花样游泳运动员安妮塔·阿尔瓦雷斯（Anita Alvarez）在自选项目比赛快要结束时突然失去意识，遭遇溺水，被她的教练安德雷阿·富恩特斯（Andrea Fuentes）从池底救了出来。

阿尔瓦雷斯在池边经过简单急救后被担架抬走，送到了医院。

根据富恩特斯的介绍，阿尔瓦雷斯情况稳定，一切都在“控制之下”。

阿尔瓦雷斯曾经参加了2016年和2020年夏季奥运会，是世界级的专业花样游泳运动员，为什么也会发生溺水呢？

这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专业游泳运动员，尤其是花样游泳运动员在比赛和训练中发生溺水的事件并不那么罕见。

比如，根据富恩特斯的介绍，他已经是第二次在比赛中救起溺水的阿尔瓦雷斯了，去年的一次奥运会资格赛中，阿尔瓦雷斯也发生了溺水，也是富恩特斯跳进了游泳池，和参赛的运动员一起将她救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个运动员，在两年的时间内就连续发生了2起溺水事件，你还会觉得罕见吗？

专业游泳运动员为什么也会遭遇溺水呢？

国内对此最常见的解释是，人们在水下，尤其是水温较低的时候，（小）腿部肌肉容易发生痉挛，即人们常说的抽筋，失去对水的控制和自救能力，从而发生溺水。

这是真的吗？

假的！

我们知道，溺水是口鼻浸入或浸没在水中造成呼吸障碍的状况。

腿部肌肉并不参与呼吸，经过专业训练多年的运动员对呼吸和身体运动都有超凡的控制能力，即使真的在水中发生抽筋，也绝对不会导致失去对水的控制而发生溺水。

即使是普通人，只要经过游泳训练，掌握了游泳技术，在水中发生腿抽筋也不至于导致溺水。

那么，造成专业游泳运动员溺水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通常情况下，经过十几年专业训练的游泳运动员在训练比赛中在两种情况下可能遭遇溺水：

一种是意外伤病。运动员也是凡人，不是神，也会生病。如果在水中突发诸如心跳骤停，急性脑血管意外（脑出血或脑梗塞）等可以导致意识丧失的急性疾病，就会遭遇溺水。

这不难理解吧。

但是，这种情况却极其罕见。

真正相对常见的是另一种被称为“浅水晕厥”的状况。

什么是“浅水晕厥”呢？

是指人在水深不足5米的浅水中发生因大脑一过性缺氧意识丧失，从而发生溺水的情况。

日常生活中，很多人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一过性脑缺血、缺氧导致意识丧失，被称为“晕厥”。

在陆地上，晕厥发生失去意识倒地后，由于体位改变的关系，脑血液供应随即恢复，意识也通常在不到1分钟的时间自行恢复。

但是，在水下，一旦发生晕厥，失去对水的控制，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溺水，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几分钟内就会导致死亡。

问题是，这种“浅水晕厥”特别容易发生在水性特别好，尤其是特别擅长长时间潜水的“善泳者”。

比如，专业竞技游泳运动员、海员、鱼叉渔民（潜水捕鱼者）、和任何水下作业的专业人士。

因此，“浅水晕厥”被视为善泳者在水中最主要的杀手，可以解释大部分“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现象。

我们的呼吸受自主意识和生理性需求的双重生理机制控制。

随意呼吸，指在大脑意识控制下，通过可以随意收缩舒张的呼吸肌（骨骼肌）主动扩张胸廓而形成吸气，吸气停止后扩张的胸廓被动还原而产生呼气的过程。

这样，在不受生理性需求“胁迫”状态下，我们的呼吸看上去是随心所欲的，包括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屏住呼吸，即有意识地憋气。

生理性呼吸。但是，这种随意呼吸只能在一定限度内，达到某个极限，呼吸就会由位于延髓的呼吸中枢接管，改由生理需求所驱动，被称为生理性呼吸。

氧是维持生命活动的第一急需物质，人可以数天乃是十数天不喝水，可以2、3个月不吃饭，但却需要时时刻刻不停地呼吸，通常每分钟就呼吸16到20次。

脑神经细胞却缺氧极其敏感，发生缺氧后瞬间大脑就可以罢工，发生功能障碍，导致意识丧失，即所谓晕厥。

但是，日常负责启动生理性吸气的却不是血氧分压降低的缺氧信号，而是体内二氧化碳的蓄积造成的血液和脑脊液氢离子（H ）浓度的升高，即所谓的呼吸性酸中毒。

人体内负责感受缺氧和二氧化碳蓄积的化学感受器分别位于延髓，主要感受脑脊液pH值变化刺激；和颈动脉体，负责监测动脉血氧分压和pH值的变化。

其中，最敏感的是位于延髓的中枢化学感受器，可以先于缺氧而感受到体内二氧化碳的蓄积，发出信号给位于延髓的基本吸气中枢，启动生理性吸气。

常态下，呼吸控制的血氧浓度途径并不参与日常生理性呼吸的控制。

我们最急需的明明是氧气，生理性吸气却由二氧化碳的蓄积驱动，人体生理性呼吸控制的这个大BUG正是浅水晕厥发生的基础。

专业从事潜水和花样游泳的人士需要尽可能长的时间待在水下，通常可以维持憋气2、3分钟。

一般人，憋气时间却难以超过半分钟。

很多人对此的解释是，这些专业人士的肺活量特别大。

事实上，肺活量对维持潜水时间的贡献非常有限，长时间潜水的诀窍有两个，一个是技巧，一个是专业训练。

关心肺复苏话题中，人们所说的“黄金4分钟”的含义是，脑神经最长可以耐受4分钟的缺氧而不会发生不可逆性损伤。

这实际上是说，理论上讲，我们最长可以耐受的憋气时间可接近4分钟。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通常不超过半分钟的憋气时间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提升的方法就是进行耐受性训练。

具体而言，就是通过训练，逐渐延长憋气时间，用意志力来抑制生理性吸气发动的阈值。

而提升憋气时间的技巧正是利用呼吸控制中的BUG：既然生理性吸气是由二氧化碳蓄积发动的，在屏气之前我们可以连续做深呼吸动作，呼出过量的二氧化碳，产生所谓呼吸性碱中毒，血液中二氧化碳蓄积到启动生理性吸气的时间就会延长，自然可以延长憋气时间。

这种效果非常容易测试：

如果不率先过度呼吸，我们憋气通常难以超越半分钟；

如果在憋气前连续深呼吸，再进行测试，人人都可以轻松憋气超过1分钟，甚至更长时间。

花样游泳运动员等需要长时间潜水的人，除了日常的耐受性训练，潜水前都会有意识连续深呼吸。

这样，延长了可以耐受的屏气时间，但期间需氧浓度却可以降低到诱发脑功能障碍的程度，从而发生晕厥，这就是浅水晕厥的发生机制。

发生在水中的晕厥，得不到及时救助，必然会发生溺水事故而致死。

这才是大部分善水者也不会遭遇溺水死亡的最主要机制。

也是新闻中美国花样游泳运动员阿尔瓦雷斯连续两年在比赛中遭遇溺水。

也正因为作为前奥运花样游泳运动员的富恩特斯教练深知浅水晕厥发生的机制，以及阿尔瓦雷斯曾经发生过浅水晕厥的“前科”，才会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比在场的专业救生员做出更快的反应，第一个跳入泳池，将阿尔瓦雷斯救起的道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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