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多体育 | 发表于:2022-12-19 | 阅读:41次

这一天,奈史密斯名人堂的会场因为两个巨人的加冕典礼而座无虚席。这一天,哈基姆-奥拉朱旺和帕特里克-尤因在各自漫长曲折的人生道路上再次遇到了彼此。

2008年9月的某天,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市的天空湛蓝,阳光晴好,他们俩正向那座篮球的殿堂漫步走去。奥拉朱旺跟着尤因走上了人行横道——他们俩总是在不知疲倦地追逐着彼此,试图缩小那本就不该有的差距。

那个叫做大梦的男人忽然对眼前的身形肃然起敬。

“我们当时正在过马路,我在帕特里克后面走着,然后我看到了他壮硕的背影,”奥拉朱旺说,“然后我不禁自问‘我当年是怎么在这个大家伙面前把球放进篮筐的?’那个背影真实地展现了帕特里克让人过目不忘的可怕身形。我是怎样和这个怪物对抗的?”

怎样?二人的缠斗艰辛而漫长,美妙而……——哦,我竟然不能用“难忘”两个字来形容这本该成为传世经典的对抗。可能是一代人中最棒的两个中锋为了奥布莱恩杯的争夺,就在20年前的这个月里悄然开始。由于谁也控制不了的外部因素,这个对抗成了真正意义上“被遗忘的总决赛”。一系列可谓残忍的事件,将他们期盼已久的表演埋在了尘土之下。20世纪最引人注目的新闻之一——与O.J.辛普森的公路追逐,恰好发生在总决赛的高潮之时。

是什么让这个系列赛被轻易遗忘?是那个世纪之案和乔丹在休斯顿称霸之前之后的两个三连冠;是什么让这个系列赛被轻易遗忘?是那个世纪之案和1994年两个球队寸土必争,不甚讨喜的比赛风格。

反正答案绝对不在尤因和奥拉朱旺的强强对话上。十年前,他们在NCAA的决赛上开启了一生之敌的序幕——尽管那场比赛也流出了历史的长河。

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刚刚退役,正在阿拉巴马州的伯明翰挥舞着球棒,追逐着白球,安心地在一个棒球小联盟中度日。NHL里的纽约游骑兵队正离54年来的第一座斯坦利杯越来越近。而辛普森,这个职业橄榄球里的名人堂成员,正在路上驾车奔逃——百万美国人民在客厅欣赏着洛城警方的追车直播,而这时,NBA总决赛的第五场正在进行。

拉里伯德/魔术师黑白双雄的时代结束了,乔丹也心灰意冷地隐于市野,因此NBA为了寻找联盟中的顶梁柱而忙得焦头烂额。留下的这对儿巨人本该是斯特恩的宝藏:尤因VS大梦,不世出的两个巨人马上要展开十年前决赛的精彩复盘,而整个美国却把眼球转向他方。

“人们说这并不是一出特别的好戏,或者没有别的总决赛那样故事性十足。那是他们感受不到球员们和教练们所感受到的气氛,”尼克斯主教练帕特-莱利当时这样说,“这轮系列赛的戏剧性和故事性足以让我们回味终生。”

"所有人都在那儿抱怨,说系列赛的得分太低了,但是你们特么的在期待些什么?这可是篮球世界里防守最好的两支球队啊!”

1994年的总决赛毫无保留地给观众奉献了“不流血就不算犯规”的强硬风格,这轮系列赛也捧出了12.3的糟糕的全美收视率,和去年的总决赛相比——乔丹的公牛遇上巴克利的太阳——收视率下降了整整百分之三十。七场血战,每场比赛的结果都是在最后两分钟内才决定的,但是又没有一支球队在任意一场比赛里的得分超过93分。40%的投篮命中率算是一项“成就”了,更甚的是,其中四场比赛里的败者的命中率,只有三十多的百分点。

“所有人都在那儿抱怨,说系列赛的得分太低了,但是你们特么的在期待些什么?”这句话来自萨姆-卡塞尔,当年火箭队的新秀后卫。他说:“对阵双方可是篮球世界里防守最好的两支球队啊。”

电视点播节目?还不如电波里的节目受欢迎呢吧!那时,系列赛第五场的高潮马上就要到来,谁也没想到,一辆白色的福特Bronco越野车闯入了美国千家万户的电视屏幕。

“我不敢相信我们遭遇了这种事情,”大卫-斯特恩说。在他担任NBA总裁的三十年任期之中,奥拉朱旺和尤因是他最早与之握手的两位状元。“这太离奇了。”

那时的斯特恩不可能预料到这种突发事件,我们也预料不到。这场等了十年的尤因大梦决赛重逢,这种级别的巨人战争,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1994年,休斯顿的哈基姆-奥拉朱旺和纽约的帕特里克-尤因是联盟中锋中的翘楚。 (Getty Images)

传奇伊始

在当今这个时代,NBA的球星们习惯在一起成长。他们在AAU就一起打球,在社交网络上互相点赞,在钱多人傻的自由市场里一起徜徉。回溯到三十年前的春天,尤因与奥拉朱旺在西雅图国王圆顶球馆的NCAA决赛之战,当时的二人还都互不相识。

他们都是美国大陆上的移民者——尤因从牙买加飞来,奥拉朱旺从尼日利亚飞来——并且他们都是十几岁才第一次接触了篮球这项运动。他们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生活在聚光灯下,带领各自的球队三次闯入NCAA的四强赛。在乔丹还没有成为那个“乔丹”之前,尤因和奥拉朱旺才是这项运动中的统治级巨人。说到NCAA的淘汰赛,历史上一场场经典比赛所勾勒出的那些失落的背影,他们给NCAA作出的贡献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历史背后的光荣与眼泪,共同为当今的我们开创了“疯狂三月”的时代。

那种“疯狂”始于1982年的冠军争夺战,乔丹率领的北卡——刚刚在半决赛淘汰了奥拉朱旺的休斯顿美洲狮队——以63-62险胜了尤因的乔治城霍亚队。在那个臭名昭著的时刻——乔治城的弗雷德-布朗在最后关头直接把球传给北卡的詹姆斯-沃西——之前,年轻的乔老爷命中了一记致胜的跳投。

奥拉朱旺的美洲狮队在接下来的一年杀入总决赛,等待他的是北卡球员洛伦佐-查尔斯将德雷克-惠腾堡的三不沾罚球直接压哨补篮扣进篮筐的经典时刻。当北卡教练吉姆-瓦尔瓦诺疯狂地冲到场上找人拥抱的时候,奥拉朱旺和德雷克斯勒一手撑起的美洲狮队成为了历史的注脚。这是篮球史册会永恒铭记的一副画面,奥拉朱旺的梦,又碎了。

“直到现在,人们还跟我提起那场失利。”奥拉朱旺说。

奥拉朱旺在1984年重返四强赛,而这一次他要在冠军争夺战中和尤因针尖对麦芒。霍亚队的狂热球迷一波又一波地压过了美洲狮的助威团队,尤因的帮手们——雷吉-威廉姆斯、大卫-温盖特、迈克尔-格拉汉姆——和他一起,气势汹汹地以84比75战胜了休斯顿,赢下了这座看似预示着王朝开启的总冠军奖杯。尤因全场比赛得到10分9个篮板,而奥拉朱旺的数据是15 9。

“那是当时的我第一次和他面对面在球场上对抗,”尤因说,“他又大,又壮——比当时的我壮很多呢。”

奥拉朱旺则如是说:“我在那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所以未来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知。当遇上了这种宿敌,感觉着实不同。”

决战之后,尤因心碎悲情的故事隐隐写下了它的开头。奥拉朱旺成为了1984年选秀大会上的状元,而尤因的霍亚队在85年的决赛却以64比66输给了维拉诺瓦大学——大学篮球史上最浓墨重彩的失利之一。

“你非要提到那场比赛是么?”尤因说,“我应该带上三枚戒指的,可最终只有一枚归属于我。”

随着魔术师/伯德在八十年代你来我往的黑白厮杀,NBA正在被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毋庸置疑,这代人里最强大的两个巨人也正蓄势待发,准备为这个联盟贡献更多史诗级的冠军争夺战。

或者说……看起来是这样的。

十年等待

作为84和85年的背靠背状元,大梦和尤因被众人期待着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改造球队,像黑白双雄那样在总决赛中你来我往。

总有人挡在他们的路上。

对于奥拉朱旺来说,挡住他和拉尔夫-桑普森双塔的拦路虎是伯德的凯尔特人,他们帐下有大鸟、凯文-麦克海尔、罗伯特-帕里什和逐渐凋零的比尔-沃顿。绿凯在1986年的决赛用六场比赛给了大梦当头一棒;对于尤因,这条拦路虎是“坏孩子军团”底特律活塞、乔丹的公牛和雷吉-米勒的步行者(最后一个)。

但是关于谁是禁区霸主的缠斗仍在继续。1985年选秀大会中,前17个签里的8支都直指年轻的潜力中锋,当然也包括尤因,这个第一顺位就被尼克斯选中的翘楚。阴谋论者猜测,斯特恩用一个里面早就写好“尼克斯”三个字的假信封操纵了选秀,将大学中毋庸置疑的最强王者——几乎是比尔-拉塞尔重生——带到尼克斯的大球市去。现在早已退休的斯特恩,看不出来这种阴谋论调和1997年他痛罚尼克斯之后被控诉的声音有什么相符之处。97年的尼克斯队中的五名球员——包括两个得分核心尤因和阿兰-休斯顿——都因为在G5的斗殴事件中擅自离开板凳而被联盟禁赛。

“这两种说法,”斯特恩说,“都是扯淡。”

奥拉朱旺有着自己的麻烦。桑普森受困于伤病,早早进入了状态的下滑期,火箭队的整体实力也随之下降。在禁药是体育界的敏感问题的1987年,大梦的两个队友刘易斯-劳埃德和米切尔-威金斯因为可卡因检测结果呈阳性而遭遇禁赛。火箭队控卫约翰-卢卡斯也因为药检呈阳性而被多次裁掉。

十年如白驹过隙,尤因还是没带领尼克斯打入过总决赛,而把尼克斯自1973年以来首次捧上冠军领奖台更是重压在肩、难以承受的任务。尽管魔术师归隐、湖人王朝瓦解,那边的奥拉朱旺也没能再回到总决赛的舞台。迈克尔-乔丹统治了联盟。

乔丹在1990-93三连冠之后的退役决定把世界震惊得哑口无言。不过这也同时预示着,尤因通往总决赛的道路上,一个最强大的魔鬼烟消云散。

“我们的时代要到了,”尼克斯后卫约翰-斯塔克斯这么说,“翻身农奴把歌唱!”

乔丹从NBA退役,选择去小联盟打棒球,篮球世界中的巨人们终于等到了自己登台的机会。

任务艰辛

火箭(58-24)和尼克斯(57-25)各自以分区二号种子的身份开始了1994年季后赛的旅途。他们在通向总决赛的路上,都需要经历一次七场大战的磨砺。

分区半决赛,火箭对阵菲尼克斯太阳,他们第一场让18分的领先优势灰飞烟灭,同样地,他们也搞砸了最多领先20分的第二场,系列赛大比分来到了0比2。休斯敦纪事报体育版的头条被著名的“Choke City”二词所占据。火箭随后开始回暖,赢下了抢七,然后又在西部决赛以五场比赛做掉了犹他爵士队。

尤因的尼克斯用了七场比赛才翻过芝加哥公牛这座大山——即便他们没有篮球之神——之后又被步行者在东部决赛逼到第七场才解决战斗。

当尘归尘,土归土,尤因终于带着他的尼克斯走出了东部的崇山峻岭之时,他站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记分台之上,双臂高举,比成一个象征胜利的“V”字。

“距离完成我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尤因说。

十年后的重逢之战一触即发。

尤因来到纽约的使命就是去争夺总冠军。终于,他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而站在在他前面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酝酿传奇

根据肯尼-史密斯的回忆,从前,球队专机上的奥拉朱旺总是一言不发。他每次都只会找个座儿,把耳机放下,就开始读书。但是当火箭队在1994年季后赛披荆斩棘,马上就要面对尤因和他的尼克斯时,大梦反常地抛弃了之前的习惯,开始说起话来。

“肯尼,坐到我身边来。”奥拉朱旺会对他的控卫这么说。

总决赛长路漫漫,在休斯顿和纽约之间的飞机上,奥拉朱旺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他不断地在史密斯的耳边传递着自己对比赛的想法,制定对抗可怕尤因的进攻战术,策划穿透帕特-莱利防守铁壁的比赛战略。史密斯说,他现在在TNT当评论员时用到的那些知识,好多都是从那个到现在都被他称作“大梦”的家伙那儿来的。

“我当时就想,‘他一定准备好了’,因为他从来不在飞机或者大巴上说话。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四处走走而已。”史密斯说,“但是和他谈起篮球来,他所说的东西条理十分清晰,真是太有趣了。”

而能促使伟大的奥拉朱旺做出改变的原动力,一直以来都是是一个人,帕特里克-尤因。

全明星中锋尤因逼出了奥拉朱旺的最强形态,后者豪夺1993-94赛季的常规赛MVP。

“他知道那是个他一刻也不能轻视的对手,”史密斯说,“他很清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帕特里克有点儿什么别的意思,但是他和帕特里克的确都极其尊重彼此。”

我们早早就能看出,奥拉朱旺为了这一年的季后赛,变得多么的专注而刻苦。带着一颗渴望复仇(西雅图在去年的西部半决赛抢七淘汰火箭)的心,火箭队以一波15连胜波澜壮阔地开始了自己的1993-94赛季——这波连胜在火箭客场以九分优势战胜尼克斯时达到高潮。

“我还记得我们飞到纽约时的情景,”火箭教练鲁迪-汤姆贾诺维奇说,“当时的报纸标题是‘别想在我们的地盘撒野’。”

在后乔丹时代一片混沌的年代里,新的双雄对抗诞生了。

对史密斯来说,更能体现奥拉朱旺对于这座总冠军多么渴望的事情发生在常规赛之后,当他被授予MVP奖杯的时候。在颁奖仪式上,斯特恩将奖杯递给大梦,而奥拉朱旺非要让所有休斯顿队友一道站在他身边,他才肯把这座奖杯接过来。

“回去看看录像,”史密斯说,“他就是不接受那个奖。其实是奥蒂斯-索普把奖杯举过了他的脑袋。如果你看当时的照片,你会发现索普才是真正拿着奖杯的那个人,而不是大梦。因为当这家伙接受这种个人荣誉时,他会异常地害羞。所以那时我就清楚了,‘哦,今年我们不会被淘汰的。绝不可能。我们最好的那个球星很重视我们,他知道没有我们,这个荣誉也不会属于他。’”

镜头转向尼克斯。尼克斯在总决赛第一场比赛之前的训练和打橄榄球别无二致。那种训练强度——莱利正常情况下的要求——简直都比“不顾危险”还不顾危险。平常沉默寡言的尤因忽然话多了起来,在他察觉到他终于有机会完成自己之于尼克斯的使命的时候,他也会勇敢地发出声音。

“他知道他肩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斯塔克斯说,“他想赢,不仅是为了尼克斯,而且是为了整个纽约城。人们总喜欢在名人堂成员身上贴各种各样的标签,比如‘没赢下总冠军职业生涯就不完整’之类的。很明显,他极其想要拿到那座奥布莱恩杯。”

可是,奥拉朱旺也想。

“为了拿冠军,要在总决赛里面对帕特里克,我只有惊讶的份儿,”他说,“因为对我来说,当我踏上美洲大陆,听闻NBA这个联盟的时候,我耳朵里只有比尔-拉塞尔这个人生赢家的名字。他们是NBA的先驱者,是大个子们的父辈祖辈。所以当我着眼这轮系列赛的时候,我眼中的帕特里克,就是那样伟大的一个人。”

纽约之春

系列赛的前两场比赛如所有人所愿——低命中、低比分。尤因和奥拉朱旺在第一场比赛中的个人表现不分伯仲,火箭队最终在休斯顿的主场以85比78赢下比赛。奥拉朱旺在第二场比赛里占尽上风,拿下25分7板4助攻4盖帽2抢断的全面数据。尤因拿到了13个篮板与6记盖帽,但是出手19次仅命中7球,拿下16分,犯下了6次失误。尽管如此……尼克斯还是赢球了,91比83。

在系列赛的间隙,尼克斯特意为媒体办了一个派对——这是NBA二十年后变得完全不同的证据之一。这次狂欢的地点在休斯顿城外40英里的一座牧场。而纽约家里的游骑兵队(和尼克斯共用麦迪逊球馆),正在斯坦利杯的决赛和温哥华加佬队在系列赛的第五场激战正酣。

“我们吃了烤肉,还追着牛群疯跑,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美好回忆,”当时尼克斯的总裁戴夫-切基茨这样说,“我们雇人找出来那种你们现在已经见不到的大盘子,然后把它高挂在大电视的上面——那时候的“大”应该在35到40英寸左右。我们这样做,然后在我们享受美食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游骑兵队的比赛。

斯派克-李在那儿。Newsday报纸派出的尼尔-贝斯特也在那儿。

“那时候我、戴夫-切基茨和纽约的拉拉队们站在休斯顿城外的旷野上,看着游骑兵和加佬队的总决赛第五场比赛,”贝斯特说,“那时候他们很爱给我们办派对。”

游骑兵队输掉了第五战,但是仍以大比分3-2领先于对手。纽约城中的人们,正在为游骑兵队很有可能时隔54年再夺斯坦利杯而欣喜若狂。当那边的尼克斯队带着1-1的大比分回到故乡热土,“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再是一件,而是两件!曼哈顿街道上的*河蟹*准备已开始动工。

“我记得当时是一晚上冰球,一晚上篮球,然后再回到冰球,再回到篮球,”纽约WFAN电台的著名脱口秀主持人迈克-弗朗塞萨这样说,“那是个无与伦比的美妙的春天,一个从来没有过,也不再会有——我才不在乎一百年以后会发生什么,反正不管在多远的未来,都不会再有如此美妙的春天。”

游骑兵队在温哥华输掉了第六场比赛,使得纽约不得不迎来当年看到的包括篮球、冰球在内的第四场抢七。第二晚,尼克斯就将回到花园广场打总决赛的第三场比赛——本轮系列赛里的重头戏。

“如果我们能赢下Game3,”斯塔克斯说,“那么第四场也一定是我们的,然后毋须多言,第五场我们也会顺势拿下。”

德雷克-哈珀的防守在本轮系列赛里把史密斯弄得不得安宁,但是火箭队拥有另一个新秀控卫——打起比赛来可一点儿都不像新秀。尼克斯在比赛结束前32秒以88比86领先,随后,卡塞尔投出了一记绝命三分,投进了这场习惯被遗忘的总决赛之中。

“大家都没发现,我们几乎都八分钟没得分了,”卡塞尔说,“甚至连个XX的罚球都没有。八分钟呀!但是我们的希望竟然还在。为什么?因为我们的防守立了大功。”

球传到了低位的奥拉朱旺手中,然后他面对着庞大的尤因,用经典的up-and-under舞步转向禁区。

“我认为他当时会出手吗?”卡塞尔说道,“当然,他本可以来个跳勾的,那是他的招牌技能。但是他找到了我。”

当奥拉朱旺单手把球传出禁区的时候,卡塞尔正在左侧的三分线外独自埋伏。卡塞尔说,他记得汤姆贾诺维奇曾经告诉他:“如果你处在空位,你一定要大胆出手。”所以,他这么做了。

火箭队和尼克斯队都承认,这轮系列赛里最重要的一记投篮来自火箭队新秀后卫萨姆-卡塞尔,图为卡塞尔在第三战中面对德雷克-哈珀的防守冲向篮筐。

“我记得哈基姆背身然后转向中间,就像准备好马上就要出手了一样,”斯塔克斯说,“然后他突然把球捅给了萨姆,萨姆投出了那记三分并且真的投中了。”

卡塞尔在最后的22秒里又四次站上罚球线,帮助火箭最终以93比89战胜尼克斯。这是他们在花园广场赢下的唯一一场比赛——结果也证明,他们争冠所需要的,也正是这一场比赛。

“赢下在纽约的第一场比赛之后,我们便充满自信,因为我们最终将在休斯顿决一死战,”奥拉朱旺说,“如果他们想要最终击败我们,他们也得在我们地盘儿反客为主。”

尼克斯在第四战做出了反击,91比82,将大比分改写为2-2。那是六月十五号,一个让纽约人民疯狂的星期三。纽约体育迷们发了疯似的庆祝着昨晚游骑兵队的抢七胜利,幸福地迎接1940年之后的第一座斯坦利杯。

“它是我们的!”纽约邮报的封面最先喊出了这句怒吼。但是在封面下方,还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英文:“警方根据血迹线索怀疑作案者为O.J.(辛普森)”

追车搅局

两天之前,六月十三号,辛普森前妻妮可-辛普森和一位25岁,名叫罗纳德-戈德曼的两具尸体在她在洛杉矶布伦特伍德区的家中发现。毛骨悚然的犯罪现场,和全国人民对嫌疑犯辛普森,这个橄榄球名人堂成员,现NBC转播员的兴趣,都打不进欣喜若狂的纽约新闻圈。

……直到周五,六月十七号,这个事件抢走了世界新闻圈的头条——当然也抢走了NBA总决赛第五战的风头。

那个早晨,切基茨和纽约总经理厄尼-格伦菲尔德正在曼哈顿市中心参加游骑兵队的冠军*河蟹*。到了晚上,尼克斯将会在主场招待休斯顿火箭队。就像结束半个世纪的总冠军干涸都满足不了球迷们的热情,他们热切地期盼,在这个春天,纽约的体育界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所有的纽约人都会从后面拍拍我们,说‘你们就是下一个冠军!’”切基茨说。“下周就轮到你们在这里接受欢呼啦!”

“这座城市,”尤因说,“它的热情正处在前所未有的高涨之中。”

纽约城的欣喜之情溢到了花园球馆之中,比赛进行到下半场,尼克斯队的领先优势在五到八分之间来回浮动。站在球馆上方的包间里看比赛的切基茨,发现了一些异样,他从没在总决赛,在自己的球馆里,看到这样的情景。

“很多人不在自己的座位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切基茨说。“我也说不准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像往常一样,转过椅子,看看电视上有什么东西。我转了过去,屏幕上只有一辆白色的福特Bronco。”

“一开始,”格伦菲尔德说,“我以为那只是个广告。”

在NBC的转播台上,马文-阿尔伯特的耳机里不断传来制作方发疯似的指令。让阿尔伯特更加不安的是,他认识辛普森。那个留下一张看似自杀遗言,然后躲在白色Bronco车里疯跑,脑后顶着无数根枪的家伙,是他在NBC电视台里的同事,也是他个人的朋友。

“当我和保罗-麦奎尔做转播时,他是NFL比赛的场边记者。”阿尔伯特说。

贝斯特这时正坐在200排的媒体席上,他注意到鲍勃-科斯塔斯——球馆的赛前和中场活动的主持人——不再专心于比赛,反而和他的同事们挤在一起,盯着一台小小的电视机。科斯塔斯瞬间变成了NBC总决赛报道和O.J.辛普森案报道之间的“交警”,指挥哪条消息进,哪条消息出。他成了阿尔伯特、解说员马特-古奥卡斯和NBC新闻频道主持人汤姆-布罗考的中间人。

“那是我参与过的最奇特的一次电视转播,”阿尔伯特说,“就像早期的真人秀一样。”

在尼克斯板凳席对面的第四五排,坐着斯特恩和迪克-艾博索(NBC体育的总裁)。1990年,他们两个曾经签下了一份4年6亿美元的天价合同,将联盟的转播权全权卖给NBC电视台——这价格是之前和CBS合同的三倍(4年1亿7300万美元)。两位总裁正在欣赏后乔丹时代的第一个总决赛系列赛,比赛看起来艰难异常。

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情……

辛普森正坐在好友阿尔-考林斯的车上,沿着洛杉矶的圣地亚哥高速公路逃跑,后面的加利福尼亚高速巡查队紧追不舍。(

艾博索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和NBC的新总裁打着电话,而他的另一个耳边,是大卫-斯特恩。

“别这么做!别这么做!”斯特恩回想他当年在艾博索耳边的叫喊。

“我总那么想,因为我坐在他的旁边,他们那些事儿占据了太多本该属于我们篮球比赛的时间。”斯特恩说。

在那个半场的最后一分钟,奥拉朱旺在一次低位进攻中手肘撞到了梅森的下巴,壮汉安东尼-梅森和大梦二人正剑拔弩张。全美的电视观众并没有看到这出闹剧,因为NBC正在举全台之力追拍那辆白色的福特Bronco。此时,尼克斯火箭的比分为45-37。

“实话说,就他们两支球队的打球方式来说,错过几分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芝加哥论坛报的资深记者萨姆-史密斯这么说,“他们可能五分钟里都拿不到一分。”

有一段时间,阿尔伯特和古奥卡斯就坐在场边,比赛在他们眼前激烈地进行,他们的解说词却没有一位观众能听得到。在那个年代,没有网络直播,没有MSNBC或者NBC体育台这些额外选择。媒体间中通过电视看比赛的记者们现在无比赛可看了,苦于截稿日期的压迫,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闯进球场,才能看到比赛的战况。与此同时,球迷们也在过道上越挤越多,他们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任何一件能收到电视信号的设备,也想目睹洛城的实况追缉。

“能看到本场比赛的美国人,就只有坐在球馆里的这些观众了。”贝斯特说。

总决赛第五场比赛的收视率仅有可怜的7.8,这在当时是十年来最差的决赛收视率,是自伯德/魔术师在1979年开启黑白双雄时代以后的最低值。

“人们不再讨论总决赛,”奥拉朱旺说,“这是震惊全美的大事情。它在一定时间内转移了社会的焦点和注意,从我们的总决赛变成了那宗追捕。”

咫尺之遥

尼克斯的主场优势正面临着被夺走的危险,切基茨开始考虑他到底有没有权利把电视转播切回到球场来。“这地方归我们管,是吧?”切基茨说。然后,他放弃了这一想法。在楼上媒体席坐着一位资深的篮球记者迈克-门罗,他正被几名生气的火箭雇员缠住,他们想要质问门罗,为什么要把他们的电视频道从篮球比赛调到CNN。

“我采访过数十届NBA的总决赛,但从来没有一场比赛发生G5那样的事情,”那时丹佛邮报的记者门罗这样说,“和正在发生的事儿相比,比赛到变成次要的了。”

NBC做出了一件体育播报历史上前所未见的事情,他们在G5和洛杉矶追车间来回切换。最终,他们选择了分屏报道——尼克斯和火箭的比赛被缩小成了个小窗口,放在奔驰的白色Bronco旁边。根据洛杉矶时报在1994年的一篇文章,NBC百分之十的观众在继续欣赏O.J.辛普森的玩命飞奔。

“我变得更加不安,我们的球迷们并不打算坚守在比赛旁边,这可真是让人伤心,”斯特恩说,“这件事破坏了我们的比赛。”

球员和教练们对这件事倒是知之甚少,除了火箭队的控卫史密斯。他记得当时他在暂停期间走到技术台旁边,看了一眼那里的电视监控。“那时候没有微博,也没有微信,”史密斯说,“我们只能听到星星点点关于这件事的信息。我正好瞅到了边线旁边的电视机,追捕正在进行,当时我在板凳上叫着:‘看啊,兄弟们,O.J.正在逃跑呢!’然后他们的反应就是‘什么!?’在NBA总决赛的中间,我们竟然在讨论逃跑的辛普森。”

半场的时候,尼克斯带着48-37的领先优势走下球场,接受球迷们的欢呼。他们到那时候,才得知看台上的骚乱原因为何。

“莱利教练在准备着他的半场演讲,人们在球员大厅里走来走去,而我们的眼睛都盯着那台电视机。”斯塔克斯回忆说。

“当你提到1994年的总决赛时,”卡塞尔说,“你脑子里最先想出来的就是这事儿——O.J.辛普森,和那次追车。”

尼克斯最终以91比84战胜了火箭,尤因打出了他的最强表现,拿走21分12个篮板,送出8记盖帽。而那边的奥拉朱旺则犯下了8次失误。

“他们在疯狂庆祝,就像总决赛已经打完了一样。”奥拉朱旺说。

这个系列赛的焦点又将转回休斯顿,在那里,两支球队将共同书写下篮球历史中几段难忘的回忆;在那里,尤因和奥拉朱旺将在战火散去之后,带着一身疲惫与互相尊敬的心,相拥在金色的时光里。

尤因打出了系列赛里的最佳表演,现在他们距离一座期盼已久的总冠军奖杯只有一步之遥。但是未来的尼克斯之殇,正在休斯顿静悄悄地等待着他们。 (NBAE/Getty Images)

他的尼克斯还差一场胜利就能解除几十年无冠的纽约魔咒了,切基茨在第六战之前的夜晚,做了个迄今记忆犹新的梦。

“我不做梦的,但这次我真的没有弄错,”切基茨说,“当时在梦中,我站在休斯顿主场的更衣室里,穿着我曾穿过的一件尼克斯配色的蓝色外套,正像疯了一样地四处喷洒着香槟。所以,醒来之后,我不敢怠慢,穿着那件蓝色外套就去了第六战的比赛现场。”

比赛当晚,用出浑身解数的尼克斯队曾经很有希望让切基茨的美梦成真。来自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城的斯塔克斯,在第六战中弹无虚发。他在去年的东区决赛第二战中,曾用一记不可思议地左手灌篮暴扣了格兰特和乔丹,把自己的名字刻进了尼克斯的历史。他就是那种会突然爆发,会连续进球的真·得分手。他能用投篮就帮助东家解决一个系列赛——当然,也可能用投篮解决了自己的东家……

“看着那么多高难度出手都命中了篮筐,我们要想赢还真是困难呢。”奥拉朱旺说。

尽管斯塔克斯爆种,尼克斯在比赛结束前3分18秒时仍然落后七分。通常最靠谱的查尔斯-奥克利抓下了一个防守篮板,将球纵贯全场抛给前面的斯塔克斯,很不幸,球最终出了界。被哈珀紧盯了一个系列赛的史密斯,反过头来命中一记极其重要的三分球,让火箭以84比77暂时领先。

斯塔克斯又把悬崖边的尼克斯拽了回来,凭借一系列让人瞠目结舌的投篮和传球,他在第四节拿下了全场27分中的16分,外加八次精妙的助攻。暴走的斯塔克斯无人能挡。

“他的手感和我曾看过的总决赛中的那些高手一样火热。”卡罗尔-道森,汤帅的首席助教,火箭队未来的总经理这样评价斯塔克斯。

在G6的第四节,就连佳得乐都不能给约翰-斯塔克斯的手感降温。他和他的球队距离总冠军只有一球的距离,这时帕特-莱利指挥了一个足以改变历史和斯塔克斯生涯的挡拆战术。

在比赛结束前5.5秒,尼克斯把比分追到了84比86,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斯塔克斯和尤因终身都无法释怀。

身着“幸运梦之衫”的切基茨正坐在中场旁边第一排的贵宾座位上,正对着两队的替补席。也许,在这个改变系列赛的回合发生之时,只有汤姆贾诺维奇有着比他更好的视角了。

“那就发生在我的面前。”汤帅说。

暂停结束,奥克利把球发给了站在球场左翼的斯塔克斯。看着尤因大踏步跑出禁区,在麦克斯韦尔面前站定,火箭队知道,他们将要防守的是一次莱利刚刚布置的挡拆战术。

莱利所没想到的是,他刚在战术板上画出的这个战术造成了两个始料未及的后果。其一,让尤因去给斯塔克斯挡拆,会把奥拉朱旺也顺势牵出禁区。其二,当尤因站在斯塔克斯左侧的时候,奥拉朱旺会更加笃信斯塔克斯在挡拆之后会选择出手。

“他通常会出来站在右边给我挡人,我可以把球顺到我的右手,”斯塔克斯说,“这一次,篮球到了我的左手。一般情况下,球到左手时,我会选择出手投篮。”

火箭队则沿用了整个系列赛一直以来的防挡拆策略,他们叫它“contact show”。具体来说,大梦会在防挡拆时硬桥硬马,和挡拆的大个儿增加身体接触,防止他在挡人之后直切篮下,然后大梦会转而干扰持球人。

“我不会总贴在帕特里克旁边,因为斯塔克斯在第四节展现出了他火热的手感,”奥拉朱旺说,“他会投出这个球的。所以那时我选择了换防,想要干扰他的注意力。那可真是个难得的机会。”

斯塔克斯向左运了两步,灵活的的大梦磕磕绊绊地冲向了斯塔克斯。后者的身体从三分线外倏地升起,这个三分球的出手已成定局。斯塔克斯只有6尺3寸,但是他不知用哪里来的神奇弹跳,给这次跳投创造了足够的空间。

“我早已站起,准备着接下来的庆祝,准备着迎接美梦成真的时刻,”切基茨说,“但事实上他用一个手指上的指甲拨到了飞出去的篮球,是的,没错,那个指甲毁了我们的胜利。”

斯塔克斯在尤因的挡拆之后找到了空位,但是灵巧的大梦迅速补防,并且干扰到了这次投篮,把系列赛的悬念留在了第七场。

许多年后,尤因低头一看,美丽的橙蓝球衣早就随风而去。年华已老的他,现在是莱利94年的助教杰夫-范甘迪的一个助理教练。每天去工作的时候,尤因必须面对一张挂在球员休息室里的照片,照片上正是当年奥拉朱旺向斯塔克斯飞去,并最终干扰了这个投篮的画面。

“我到那儿的第一天,我就给约翰打了个电话,”尤因说,“‘你个小王八蛋,我一个大活人就站在罚球线那儿,没人管我,你竟然不把球扔过来!’我当时的确在处于空位,不过当然啦,这都是事后诸葛亮。”

“他总是跟我提那事儿,”想到当年的G6,斯塔克斯说,“他总说他正冲向禁区,他总说他当时早就空了。”

上述的一切对肯尼-史密斯来说,都不算意外,他曾在训练中,看过几十次奥拉朱旺一模一样的防守。

“没有任何别的中锋,能在防完挡拆之后跑出去追运球的后卫,并且把他的出手也一并盖下,”史密斯说,“那时候联盟里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这点。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和大梦做到一样的事情,一个都没有。”

在G6和G7之间,尼克斯又一次为媒体举办了一次派对——这次,他们租下了约翰逊航天中心。斯特恩还记得,在第七场比赛开始之前,休斯顿万人空巷的盛景。

嗯……如果斯塔克斯传给了尤因呢?这两个人生活在这个“如果……那么……”的世界里已逾二十年,但是史密斯说,传了又能怎样呢。

“他还是可以补回来并且盖掉尤因的出手,”史密斯说,“我见识过他的本领,我们在训练里都见过。他其实是个有着6尺10寸身高的巨大控卫。”

当汤姆贾诺维奇回想起他当年的兴奋之情时,他能做的只有大笑不止——汤帅穿着“奇怪的绿色西装”跑进场内的一幕已经被收集进了历史的相簿。

“天啊,我可真是舒了一口气。”汤帅说。

大梦救赎

“这座城市安静得有些诡异,”斯特恩说,“大街上什么都没有。人们不是买票进了球馆,就是坐在家里守着电视。据我所知,连好多婚礼都被取消了。”

对于被奥拉朱旺的遮天大掌欺负了的斯塔克斯来说,G6和G7之间的两天真是前所未有的漫长。

“我没有像之前一样,跑出去打一场放松身心的比赛,”斯塔克斯说,“在第七战之前,我只是在那儿呆呆地回想那场比赛。我觉得自那以后,如果我在比赛里不像我平常那样放松的话,我就不会打好比赛。很明显,事实也如此。”

那个大胆、自信、果敢,把尼克斯一手推到了总冠军边缘的“斯塔克斯”并没有参加抢七大战。他的身体站在了第七场的赛场上,但是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试着去逃避有关那场比赛的一切,”斯塔克斯说,“然而当你每次想逃避那样的东西时,它往往都会跑回来,反咬你一口。”

那个在第六战中被不同寻常的斯塔克斯一次又一次掷进篮筐的皮球,在第七场中只能寂寞地和篮圈作伴。一个、一个,又一个,斯塔克斯不停地出手——也在不停地投失。

一个、一个,又一个,斯塔克斯不停地出手——也在不停地投失。

比赛结束的时候,斯塔克斯的数据单是这样的:第七战,18投2中——三分球11投0中,第四节10投1中。尤因和尼克斯队功亏一篑,全场比赛84比90。

“他们吓倒了我们,”尤因说,“并且我们也没有恢复过来。”

这个系列赛最值得纪念的一幕发生在第七场终场鸣笛之后,尤因和奥拉朱旺再一次在球场上相拥。斯塔克斯错过了这个画面——他胸中燃烧着不满的邪火,心里又下着沮丧的阴雨。比赛结束之后,斯塔克斯没和任何人握手,径直走出了场地。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当时改变了我的灵魂,毕竟那是一个我从孩提时代就梦想的东西——打到抢七并且打出高水准的比赛,”斯塔克斯说,“很不幸,我没能做到。”

斯塔克斯垂头丧气地走进了休息室,在浴室喷头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想要把这场比赛从脑海中彻底洗去。贝斯特和Newsday的大卫-斯蒂尔——比其他纽约同行要更早交稿的二位——是垂头丧气的斯塔克斯终于出现时,尼克斯更衣室里唯二的两名纽约记者。当然,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网络让他们第一时间发出“我们找到斯塔克斯啦!”的爆料。

“他走过来的样子,像一个凌晨一点钟被叫起,昏昏沉沉的家伙。”贝斯特说,“我们找到了斯塔克斯,但是却不知道向何处发布这个消息。”

斯塔克斯现在仍然为纽约尼克斯贡献着力量,他负责为球队处理公共关系,打理有关球迷的事宜。每每走在街上,人们更喜欢和他提起的并不是G7里的失魂落魄,而是那个在篮球之神头顶的暴扣。但是,可他自那次失准之后,就再也和以前不是同一个人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全明星,也再没接近过1993-94赛季场均19分的得分水准。在NBA总决赛历史上所有的罪人当中,斯塔克斯是最容易被球迷们原谅的一个。

“人们就是很难把火撒到斯塔克斯身上,因为约翰在每一场比赛当中,都拼了命似的在努力工作,”切基茨说,“但是我倒是对莱利有些不满,他不应该在斯塔克斯前面只有10中1的情况下坚持把他放在场上的。他的板凳席上还坐着休伯特-戴维斯和罗兰多-布莱克曼两员大将呢。”

现任迈阿密热火队总裁的帕特-莱利,拒绝了我们关于这段历史的采访。虽然,在期间的这些年里,他已经承认当初不把布莱克曼——一位老谋深算、投*河蟹*准,曾经战胜过奥拉朱旺的火箭的NBA老兵——派上场,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所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在2006年,莱利对纽约日报如是说。

曾经担任过助理教练、转播员,现任小牛队球员发展主管的布莱克曼,已经过上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日子。他历时13年的NBA生涯——11年在达拉斯,2年在尼克斯——最终以1994年总决赛自己数据单上的一串“0”告结。在那个系列赛中,他一秒钟也没出场过。

“我当时求爷爷告奶奶地盼望约翰能走出那个低谷,”布莱克曼说,这个男人现在还担任美国打击毒品犯罪部的全球大使。“生活就是这样。重要的是,我们几个都在约翰背后整装待发。可是,我们板凳席上的几个人都没有从教练那里得到足够的信任。”

布莱克曼的职业生涯结束于欧洲,他和他的米兰队当年赢下了意大利职业联赛的冠军。关于那个斯塔克斯的打铁把尼克斯直接打下了王座的第七战,他也从来没和莱利谈过,为什么要把替补球员死死按在板凳之上。

“我当时已经准备好应战了,准备好献出全身的力气做到最好了,”布莱克曼说,“别以为板凳席上的我战战兢兢,被大场面吓倒,那才不是我的性格。”

他在前几年,还收到过莱利发来的几封信,可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他知道我是名勇者,整装待发,”布莱克曼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怨不怨恨的。”

数据上来看,奥拉朱旺的确碾压了尤因,前者在总决赛场均能拿到26.9分9.1个篮板3.9个盖帽和3.6次助攻,命中率也达到了50%。而尤因的数据是18.9 12.4,外加4.3个盖帽和36%的尴尬命中率。对奥拉朱旺来说,这是对十年前NCAA总决赛失利的最好复仇。

在在NCAA决赛上输给尤因十年之后,奥拉朱旺赢得了两人间的对抗,在NBA总决赛上进行了最好的复仇。那时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总决赛舞台上的相遇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俩身上,”尤因说,“他在那轮系列赛里的确比我打得好。”

对于火箭队首席助教道森来说,能刻在他脑海深处很久很久的事情,发生在庆祝仪式和互喷香槟之后。

“我当时正从休斯顿球馆的地下往出走,当时奥拉朱旺就在我的旁边,”道森说,“然后他看见了站在凉棚下面的帕特里克,大梦走了过去,和尤因抱在了一起,随后他们又畅谈了一分多钟。我当时想‘哇,帕特里克赢走了NCAA中的最高荣誉,而NBA中的最高荣誉又归了大梦,我猜他俩扯平了吧。’”

那时的道森不知道,那是这两个巨人最后一次为了王者之位而在总决赛捉对儿厮杀——他也不知道,七年之后,当他成为了火箭队的总经理,他们不得不向哈基姆-奥拉朱旺下达残忍的逐客令。

格伦-格伦沃尔德的电话响了,电话那边,是丹-费根。

无言结局

费根,这个最有权有势的NBA经纪人之一,在2001年的夏天成为了奥拉朱旺的代理人。那时的火箭,刚刚结束了一个连续第二次没打入季后赛的失败赛季。而这也是费根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那时的格伦沃尔德是多伦多猛龙队的总经理,他和教练兰尼-威尔肯斯一道乘飞机来到了休城。当时的奥拉朱旺恢复了自由身,并且不想和火箭队再次续约。那时人们都逐渐看出,状态不断下滑的奥拉朱旺已经走入了一段辉煌职业生涯的末期。虽然,奥拉朱旺和费根可不这么想。在格伦沃尔德和威尔肯斯看来,费根的这通电话绝对是意外之喜。

“我们从未想过奥拉朱旺会离开休斯顿,”格伦沃尔德说,“所以实话讲,那不在我们的首要计划之列。”

那时的猛龙有着一套奇怪的阵容,他们由加拿大飞人文斯-卡特领衔,再辅以几个来自旧时强队的老兵——从尼克斯来的查尔斯-奥克利和克里斯-柴尔兹、从步行者来的安东尼奥-戴维斯和从火箭队来的凯文-威利斯。多伦多在2000-01赛季赢下了47场常规赛,并且在第二轮和阿伦-艾弗森的76人队大战了七场才败下阵来,而费城队在当年闯入了总决赛,败给了风头正劲的洛杉矶湖人。

“我们想,如果一个正统中锋加入到我们的阵容之中,我们的锋线就会变得宽裕很多。”格伦沃尔德说。

奥拉朱旺和火箭队在1995年的总决赛再次折桂,但是那就是他生涯的顶峰了。

他们在一家休斯顿的旅馆碰面,又吃了一顿午饭或是晚餐——格伦沃尔德说他忘了是哪顿饭。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啦,总之,他们的会谈十分顺利。威尔肯斯曾经在1996年的梦之队做过奥拉朱旺的教练,所以这两个家伙一见如故。

“我们想要说服哈基姆,他的能力可以帮助我们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并且我们保证他在猛龙能扮演一个重要的球队角色,”格伦沃尔德说,“此外,身为一个国际球员,能帮助一支国际球队成长,不是更加有趣么。”

当然,有个问题可不能落下……

“我认为我们能付给大梦更多的薪水,”格伦沃尔德说,“那时,我们的薪金空间和火箭队完全不同。”

这次谈判中的另一方就是道森。他在1996年从助理教练摇身一变成了球队的总经理。多年之前,当道森和汤帅在打高尔夫的时候,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了正在挥杆的道森。他失去了左眼的视力,右眼也发生了变形。在1991年,唐-切尼被火箭队炒了之后,是道森说服汤帅,接过了休斯顿的教鞭。

“我不能接手这个工作,我的眼睛可能看不到球场另一边的状况,”道森说,“我最后和鲁迪说,‘听着,我们这个赛季还剩下三十场比赛,我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悉数教给你,你来做这个工作好不好。’他说,‘你教给我你知道的所有事,然后我当火箭的主教练?恐怕你知道的不够多吧。’”

但是汤姆贾诺维奇还是接受了道森的邀请,接下来发生的就是火箭队的那些光荣历史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火箭队在1995年杀回总决赛,横扫了新星沙奎尔-奥尼尔和“便士”哈达威的奥兰多魔术队,豪取两连冠。现在,奥拉朱旺的休斯顿生涯似乎走到了尽头。

“我并没有试着把他赶走,我一直在试着留下他,”道森说,“我试着在用我手里能用的每一分钱把他留下。”

2001年8月2日,火箭队同意将奥拉朱旺送往多伦多猛龙队,换来一个首轮签和一个二轮签。在这个先签后换的交易中,大梦也同意签下一份3年价值1700万美元的大合同——但是他只打了一个赛季就宣布退役。带着十八年的岁月磨蚀过的一副身子,奥拉朱旺在多伦多仅仅贡献了一个场均7.1分6个篮板的末年赛季。

“也许别处有个完美的世界,我希望在那里,这件事的结局不会是这样。但是,木已成舟。”

未竟之愿

在那十几年里,切基茨和尼克斯队有两次差点儿就失去了尤因这个当家花旦。1991年,金州勇士队想要重组克里斯-穆林的合同,提高他下赛季的薪资,从而把尤因挤出联盟最高薪四人之列——然后触发尤因合同中的条款,使他成为一个受限制自由球员。

译注:1985年,纽约尼克斯和尤因签下了一份10年总价值3200万美元的合同,合同中有一个条款,如果当年尤因不是全联盟薪水最高的四名球员之一,那么他自动成为受限制自由球员;金州勇士队在1989年和穆林签下了一份9年2600万美元的合同,他们在1991年决定重新架构这份合同,让穆林在下赛季的薪水从250万涨到300万,这样联盟里最高薪四人就变成了约翰-威廉姆斯(400万)、大梦(349.8万)、乔丹(325万)和穆林。如此这般,勇士便有机会给尤因献上一份大合同。

“他可能会为了那个超大合同而远赴金州,和蒂姆-哈达威与克里斯-穆林共事的,”切基茨说,“我很确信,如果我们不作出什么行动,他们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

于是,尼克斯威胁勇士队他们要起诉金州管理层的不法行动,勇士也随之退缩了。之后,在一个与之相关的仲裁案件中,尼克斯队赢了那场官司,让尤因没有脱掉那身尼克斯球服。为了表示对当家球星的信任,切基茨立马给尤因额外奉上了一份两年的续约合同。

“戴夫对帕特里克很是忠心。”尤因的经纪人大卫-法尔克这样说。

五年之后,在满是大鱼的1996年自由市场开放日到来之后,奥尼尔的经纪人莱昂纳德-阿玛托,给切基茨打去了电话,对他讲,如果尼克斯选择交易尤因,鲨鱼会和纽约签约。

“莱昂纳德告诉我,鲨鱼直截了当地说他想去纽约,”切基茨说,“当时我脑子里想的就是,如果我把尤因换走了,又没搞定签下鲨鱼的事情,纽约的头条要用多么辛辣的语言来讽刺我这个蠢蛋。如果那样的话,我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切基茨还是参与到了这宗交易的讨论当中——但是他可没向尤因透露过一个字儿。

“我们只和我们信任的总经理打交道,”切基茨说,“因为我们都知道,联盟里有一些不靠谱的总经理,我们第一天给他打了个电话,第二天这事儿就出现在彼得-维克西(纽约邮报写手)的专栏里了。”

这个交易协商最终也就停留在了闲谈这个层面上,尤因也安全地留守在了纽约。奥尼尔离开了奥兰多,和湖人队签下了新合同。尼克斯则在自由市场签下了休斯顿和柴尔兹,又用梅森从夏洛特交易来了拉里-约翰逊。即便乔丹老爷子又重返了公牛队,当时的尼克斯也有底气说,他们即将迎来自1985年选中尤因以来,最有机会夺走奥布莱恩杯的一个赛季。

哦,对的,乔老爷子回来了。

当尤因和大梦正为1994年的总冠军争得你死我活时,乔丹的退役在某种程度上让当年的对决暗淡了些。回首过去,乔丹甚至让火箭队的第二个冠军减了些许乐趣,当时火箭队兵不血刃地横扫了魔术,而正是魔术,让乔丹的公牛无法走到总决赛去和火箭掰掰手腕。虽然当时的神,身披的是45号。

“我们想和公牛队较量;我们事实上也算是做到了,”肯尼-史密斯说,“我们横扫了一支他们都打不过的球队。”

无论有没有乔丹,史密斯说那个时代的公牛“无法和我们抗衡”。当然,问题的答案我们也永远无从揭晓了——这是奥拉朱旺也开始接受的事实。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证明我手中总冠军的成色,”奥拉朱旺说,“当你去问看过我们比赛的人们,想要拿到一个总冠军需要付出多少,他们都懂,你也会懂的。”

尽管乔丹带着他的鼎盛状态重返了1996-97赛季,尼克斯仍然坚信他们的天赋足以帮助纽约跨过公牛的尸体。事实上,挡住他们的不是公牛,而是他们的老教练,现在任职于热火的帕特-莱利。时至今日,切基茨仍然责怨斯特恩在纽约热火半决赛中的禁赛决定,那直接将他们离总冠军最接近的一个赛季变成泡影。

“在总裁破坏它之前,那支球队是我整个九十年代见到的最强球队之一。”切基茨说。

那是尤因最有机会夺冠的一次机会,也是尤因最后一次争冠的机会。自那以后,尼克斯只重返了总决赛一次,那是在1998-99的缩水赛季。尤因因为脚踝伤势只能高挂免战牌,结果他们最终在总决赛里败给了圣安东尼奥马刺队。

“输给休斯顿是件很难受的事儿,”尤因说,“但是最伤心的事儿要数败给马刺的那轮系列赛,我因伤无法上场。”

和奥拉朱旺一样,伟大如尤因者也会败给时间老人的折磨。最终,他只剩下了在纽约打球的最后一个赛季,而且这个赛季也同样令人心碎——在东部决赛中以2比4输给了步行者队。那年夏天,尤因决定离开纽约。

“那时,队伍里的很多人在背后说他越来越老了,只会像个木头似的堵在禁区,又浪费了球队的很多出手机会,”法尔克说,“尤因也有所耳闻。他在那支队伍已经待了很久,他对篮球的热爱从未消减,但是我想当时的情况是,他过得并不开心。他在那种球队环境里打球,怎么会开心呢?”

“那些窃窃私语的家伙根本没资格在背后说尤因的坏话,他们根本不够格。”法尔克说。

法尔克提到了这些人中的一个名字,那就是拉特雷尔-斯普雷维尔。法尔克不愿透露另一个说风凉话的家伙是谁。但是,在纽约倾注了十年心血的法尔克,仍然在尝试劝阻他的客户逃离纽约。

“我为了挽留尤因倾尽了全力。”法尔克说。

脚踝伤病让尤因没有出战1999年的总决赛。

但这都是无用功,尤因和纽约的姻缘已走到了尽头。在一次法尔克和切基茨之间的会谈之后,他们都认为,是时候做出改变了。2000年9月20日,尤因在一宗大型的三方交易中被送往西雅图,这也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这是个共同的决定,而且我认为,这也是个共同的错误,”法尔克说,“我不会怪任何一个人,我不会责怪想要离开的尤因,也不会责怪把他送走的戴夫(切基茨)。”

和大梦一样,身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尤因过去的辉煌与伟大更像个矗立的黑影,将现在苍老的自己笼罩在黑暗与无力之中,这个巨人的步伐变得笨拙,双眼透出迷惘,当被完全陌生的环境紧裹时,尤因早已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在西雅图和奥兰多度过了两个平平淡淡的赛季之后,尤因在2002年选择退役,正式加入了那群无冕之王的行列。

虽远,尤近

他们不是那种会打电话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比时不时的电话粥或者*河蟹*要紧密的多。当他们遇见彼此时——这就是指现任夏洛特黄蜂队助理教练的尤因随队飞往休斯顿的时候——他们会微笑着拥抱,然后畅谈起那些两人间不曾忘却的金色回忆。

“当谈起我的职业生涯时,你不可能不提到尤因。”奥拉朱旺说。

他们会想起旧时光,然后感慨随着时间推移,NBA的变化有多大。几乎所有大个子都消失了。

在2008年,两位巨人一道入选了篮球名人堂。

“他们绝迹了。”奥拉朱旺说。

一位被称作大梦的老古董在2013年又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他来给即将卸任的斯特恩的最后一届选秀大会,送上惊喜大礼。三十年前,斯特恩的总裁生涯开始于他办公室里的一次硬币抛掷——当时地板上铺的还是前任总裁拉里-奥布莱恩的地毯——最终火箭从开拓者手中抢来了这个状元签译注6。现在,又是奥拉朱旺走上台,这个斯特恩第一个与之握手的新秀在他离别之时又回来了,给他送别。在斯特恩喊出他在选秀大会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塞尔维亚人内多维奇之后,继任者亚当-萧华请出了这位当晚的特殊来宾——还是身着黑色无尾晚礼服,系着红色蝴蝶结,和三十年前的选秀夜别无二致的奥拉朱旺。

译注:1966年,联盟引进了新的乐透抽签规则,东西部最差的两支球队,通过掷硬币来决定状元签的归属,这个规则一直沿用到了1984年,1985年,乒乓球抽签机制被引入联盟。

“1984年穿过的那件礼服,他现在也能穿的进去。”斯特恩说。

奥拉朱旺现在依旧为火箭队工作,他的工作就是指导队内的球员,外加在夏季时给球星们——例如詹姆斯、安东尼和霍华德——提供内线脚步补习班。他不想像尤因那样,做着日复一日的教练工作。奥拉朱旺退役之后把房地产投资当做了自己的副业,同时也发展了一系列其他的经营产业。上个月,NBA还提名奥拉朱旺为他们的非洲篮球大使。作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他每年也都要回到他在约旦首都安曼的家中,待上几个月。

“我真的很享受那种自由的快乐。”奥拉朱旺说。

地球的另一边,尤因还在为自己不曾得到的总冠军戒指日夜辛劳。身为夏洛特的首席助教,他每天的生活都被分析录像、场上指导这些工作所占据,更重要的是,他的生活中充满了那种支撑他奋斗至此的竞争信念。对尤因来说,革命尚未成功,梦想尚未实现。

“篮球比赛给予了我快乐,而我还在回报着它的恩情。我很享受这个过程。”尤因说,“如果我不做这个,我将会去做些什么呢?我还依旧年轻,我的生命还将发光发热。我心中还有有朝一日当上NBA主教练的目标。那是我想要的,那是我的梦想。”

在尤因为纽约打球的15个赛季中,尼克斯13次打入季后赛,4次打入分区决赛,并且2次打入总决赛。在之后的14年里,尼克斯5次闯进季后赛,仅有一次打到了第二轮。尽管尤因有着十年的助教经验,老东家给这位球队名宿提供过的最好工作,竟然只是个下属发展联盟球队的教练岗位。深受其辱,尤因拒绝了尼克斯。

“毫不夸张的说,球迷们在尤因退役后对他的喜爱,甚至胜过他退役之前。”法尔克说。

千帆过尽,尤因和奥拉朱旺彼此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以及惺惺相惜,互敬互重的态度,都是谁也擦不掉,抹不去的。

“当名人堂宏伟的大门终于为我们二人敞开,我们都在追忆当年往事。那时候我们是如此的尊重彼此,你来我往,激发出了最强的自己和最棒的对手,”尤因说,“我跟他提过一次,我是大学里的赢家,他是NBA里的赢家。我对这事儿还挺生气呢,你看,我在一个水平上战胜了他,他跑到更高的水平报复了我。”

从1984年的冠军之战,到1994年的NBA总决赛,再到名人堂的携手并肩,虽然再也不能回到原点,这二人就这么相互扶持地在人生路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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