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生出灰尘的篮球

谨以此文，献给曾经热爱的篮球和篮球游戏。

不知读者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明明是很长时间以来心心念念的东西，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没内味了，甚至在某个机缘巧合下才想起，原来多年以前还有过这么些故事。于我而言，这次敲开我思绪的是篮球。

01 篮球场

我想起许多年前蝉鸣起伏的暑假，楼下院子里新搭了一个篮球场。每逢下午，都会有清脆的撞击声把我从午休中叫醒——那是小孩子们在楼下打篮球。虽然我那时候也才五、六年级，不过胆怯的我并没有加入他们，因为他们当中不仅混杂着高我一个脑袋的初中生，更重要的是里面没有我熟知的人，所以我时常呆呆地在楼上望着——看他们举着双手哄抢做一团，随后想尽办法把那颗球弄进篮筐，有人为此欢欣鼓舞，有人为此懊恼一声，而后继续投入玩耍。

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每个人生阶段都会遇到一个甚至是一群对体育特别痴迷的同学，大学如此，高中亦然，初中也是，甚至在小学开始就是这样。尽管那时候网络并不发达，可凭着口口相传，似乎整个小镇的人只在一天之内，就知晓了这个篮球场的存在。这不，在某个傍晚时分，我惊奇地发现，有同班同学出现在了人群中。像是看到了心里期盼已久的那道光一样，我鼓起勇气，兴奋地杀到了篮球场。

或许真的只有基于那种纯粹的友情，他们才会不加责骂地让一个萌新上场，这让我第一次打篮球的体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那时候的我不会运球，不会防守，不会投篮，只是漫无目的地跟着球一阵乱跑，以至于偶尔接到朋友给自己的传球都特别开心，可哪怕就是这样，只要最后有人把球塞进篮筐，那一刻就是五等分的快乐。

后来，我总是很规律的午休，早早起床在阳台上期盼着小伙伴们熟悉的身影，以期待度过一个挥汗如雨的下午。不过篮球场上少不了的是摸爬滚打，各种各样的犯规也是家常便饭——“两次”、“走步”、“打手”、“阻挡”，我想这也是每个篮球爱好者一路走来的见证。至于受伤更是常事，现在想来特别感动的一点是，当时无论是谁脚崴了，谁眼镜被撞掉了，谁摔倒磕破腿了，这时候场内场外的人都会停下，过来关心一番，待处理完这段插曲后再继续。

而在赛后，我们常常是几个人就着一瓶矿泉水喝，没完没了地瞎扯，我通常是听他们赞叹着最近的NBA比赛，谈论着一堆我闻所未闻的队名，当时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火箭队”、“姚明”、“麦蒂”还有“科比”。有的时候我会无比怀恋这种单纯的氛围，大家没有丝毫的斤斤计较，有的只是纯粹享受篮球的乐趣。

于是就这样，楼上少了个吃瓜小子，篮球场上多了一个惯用“三八式”投篮的文弱眼镜仔。

可惜好景不长，小区的民众纷纷投诉，后来篮筐就拆了，索性大家就都去远一点的“灯光球场”就是了。

02 NBA&休斯顿火箭队

步入初中后，我很快与班上的体育爱好者组成了固定的班子。每逢双休阳光明媚的下午，或者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刻，我们就会相约球场，大战三百回合，但迫于学习的压力，更多时候我们只在课间谈论NBA和休斯顿火箭队。

那时候每天晚上做作业到9、10点，所以最期待的便是中午时分，到家12点正逢《体坛快讯》的黄金时段，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看到CCTV5直播的火箭队比赛。

说起为什么会成为休斯顿火箭队的粉丝，那我想一定是因为姚明。最初看火箭队比赛的时候，眼里只有这位高大个儿，似乎整场比赛都是他的，哪怕只是轮换休息几分钟，你也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可看多了就不一样了，毕竟篮球是五个人的比赛，赛场上只有一个姚明，“麦迪时刻”也有且仅有一次。

我不得不吹一波“麦迪时刻”，直到现在看来依然让人激动无比。

说到这里，我想起07-08赛季的火箭队22连胜，那时候大家都在吹“姚麦组合”，可是几乎看过这期间所有比赛的我知道，其实这是属于火箭队众人的高光时刻——姚明因为伤病缺席了22连胜中的后面10场比赛，全靠火箭队小个儿阵容，才艰难地扛了下来，也是这次，让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火箭队粉丝，不只是“姚麦”，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

这里我们可以回味一下当年火箭队的阵容。

有一说一，那个时候有多热爱休斯顿火箭队，就有多痛恨犹他爵士队。06-07赛季以及07-08赛季，每年火箭队都杀入了季后赛，可惜两度败在了犹他爵士队手上，一次在丰田中心球馆，一次在“魔鬼主场”。直到现在我还能叫出这几个“罪人”的名字——威廉姆斯、基里连科、布泽尔。

转眼到了2009年，火箭队依然争取到了季后赛资格，不过这年我渡中考的劫，而火箭队要渡伤病的劫，庆幸的是，我们都不畏艰难拼到了最后时刻。麦蒂首先宣布无缘季后赛，第一轮比赛中，火箭队虽然成功干掉开拓者，但穆大叔因受伤宣布赛季报销，而后第二轮的比赛中，姚明也因为膝盖受伤缺席了剩下的比赛。这还没完，本以为火箭将会被坐拥科比和加索尔的湖人完克，可大伙儿硬是拼到了第七场才遗憾退场。海明威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火箭的这次经历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鼓舞人心。

其实除了火箭队，我或多或少也加深了对其他球队的认识。这里我只说印象最深的几支球队，首当其冲的是纳什、小斯、马里昂领衔的“跑轰”太阳队，特别喜欢当时太阳和勇士的比赛，真的就是全场狂轰乱炸，极具观赏性；其次是科比率领的湖人队，你可以不看篮球，但你一定听说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也就在那会儿，我见证了科比的单场81分（想到这里有点心酸，R.I.P.）；还有一支可能你不会猜到，那就是吉诺比利 邓肯 帕克的马刺队，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波波维奇把马刺指导得多NB，反倒意外的是基于对“背景板”同情——西部决赛上费舍尔0.4秒的致命决赛，突如其来的“35秒13分麦迪时刻”......如果说NBA是充满奇迹的赛场，那么马刺队可能真的是这些奇迹背后最无辜的受害者吧（老实说，马刺真是一支很伟大的球队，特此致敬）。

好了，关于NBA的话题虽然思绪还有很多，不过我们就此打住，如果大家觉得没听够，我们可以评论区聊聊～

03 中国男篮

对于现在的中国男篮，我只想说一点，姚明担任篮协主席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很多举措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大家不妨多些耐心和期待，少点一棒子打死的浮躁。

而这里我想说的是那时候的中国男篮，说两点。

一个是先后进军NBA的中国球员王治郅、巴特尔、姚明、易建联和孙悦。大伙儿除了大姚，这一路都挺坎坷的，常年在各支球队里磨练，坐穿板凳席更是常态。比较可惜的是阿联，他开始在雄鹿和篮网还不错，上场机会也多，雄鹿vs山猫的时候砍下过29分，篮网vs活塞的时候也拿下过31分，只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彻底弄个明白，他是如何就这样在NBA中突然哑火了的。大郅就更冤了，当初为了留在NBA打球与篮协闹过矛盾，两边都没讨到好，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风评很差，忍辱负重了很久。巴特尔和孙悦则相对幸运些，不说别的，至少他们有一枚总冠军戒指呢～

二个是08年北京奥运会。经历过08年的人都知道，那一年整个中国都太不容易了，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真的给大家涨士气！那年中国男篮阵容堪称史上最豪华，真的没有之一，给大家看看当时的战绩跟阵容吧。中国队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体力上的消耗，常常是开局猛如虎，而到了后半段比赛筋疲力竭、失误增多，不过大家都打出了东道主的风采，这样就好～

说起来那届“梦之队”也是神仙阵容，就是每次罚球的时候真的看一次笑一次23333，加索尔兄弟领衔的西班牙，吉诺比利和斯科拉率领的卫冕冠军阿根廷也是真强（感谢大佬们那时候贡献的精彩比赛）。

这一个个都是大佬啊！！

至于CBA，那会儿我印象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八一双鹿、广东宏远和新疆广汇，其次很多队的外援得分能力都贼恐怖。

04 篮球先锋报

到了高中，打球的时间就更少了，更何况体育老师常常会因“出差交流”等缘故，无故为我们奉献一节自习，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内，我基本不打篮球了，倒还是会悄悄关注NBA的讯息。

高中阶段的生活相对封闭，不过这也没难倒我们获取外界的信息。当时班上盛传三种杂志《Vista看天下》《知音漫客》以及这里要说的《篮球先锋报》（当然对外宣称自然是《作文与考试》《读者》《疯狂英语》之类的[手动狗头]）。

再次膜拜下詹皇和科比。如果下次什么时候看到《篮球先锋报》了，我一定要买一份！

《篮球先锋报》一周两期，一份2块5，在高中党的接受范围内。报纸的内容充实而纯粹，也没有烦人的广告，它最大的亮点是每一期引人注目的彩色海报页和里面精致的配图，哪怕光是看看图片也是一种享受，基于这些原因，《篮球先锋报》在我们心中的地位甚高。而且当时大家都很“团结”，常常是一人购买，全班享用。在大家都阅览过之后，不少同学还会把这些海报贴在宿舍的墙上，享受每一个偶像陪伴的日子。

除此之外，食堂也是很重要的信息来源。当时我们的食堂分三层，其中三楼有台电视，还很鸡贼的每次都是CCTV5，这就让我们按耐不住了呀，虽然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每次也就看看画面，而后临走前走近瞄会儿底下滚动的快讯，但我们乐在其中。不过在只一个地方吃饭常常会腻，所以我们后来干脆轮流去三楼刺探情报。

最后一个来源说起来就比较特别（搞笑），只在有焦点之战的时候才有人用。通常做法是在午休前的一段时间，兄弟伙商量好去老师办公室“借题发挥”——但凡一个人看到老师在看球赛，便报信多叫几个人排队去问问题，这时候老师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一般还在动，排在前面的负责打酱油，排在队伍后面的看球赛。

05 NBA 2K11

从篮球到篮球游戏，似乎是一个很自然的过度，一方面我从小爱玩游戏，另一方面离开球场很久的我很容易在这里找到一些熟悉感。我不知道诸位第一次接触的篮球游戏是什么，但对我来说是《NBA 2K11》，不过真正放开手玩也是高考后甚至是大学的事情了。

现在想来，这个游戏还是过于硬核，对新手不友好。因为现实里你是以个人为单位，而在这里却是以整个队伍为单位，你需要考虑球员的体力值轮换阵容，控制非持球人员的战术等等，至于“赛季模式”和“王朝模式”我则是玩到最后也没怎么玩懂。像我这样的菜鸟，通常只能把难度调低虐虐电脑，或者交易一个豪华的阵容爽爽，又或是参加全明星扣篮比赛过过瘾。

01 找不到那种熟悉感了

在小镇中长大，对我这种内向的人来说倒有一个绝佳的好处，那就是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在每个阶段都能看到诸多熟悉的身影，所以很容易就能构建起自己的圈子。

这点到了大学之后尤其体会深刻，虽然大伙儿很容易能熟络起来，但似乎每个人之间都隔了一堵墙，你看不穿，更猜不透。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你的思维也会从原来的果断变得犹豫，会多了很多莫须有的烦恼，比如会担心在球场上“会不会坑他们”，完后“会不会被臭骂”等等。

而墨菲定律有时候真的很灵验。我至今还记得，有一次我鼓起勇气去篮球场打球，害怕成为负担的我全场都在“人盯人”，以致于给对位的校友带去了不好的体验，我开始觉得自己做得还行，直到一次在阻止他接球时，不小心两个人都摔倒了。我帮他捡起眼镜递给他问：“没事吧？”，可他却跳起来冲我吼道：“老子忍你很久了！你TM会不会打球啊！”就这样，一直最害怕出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队友马上把我和他拉开距离，安慰道，“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也就是在那时，我下意识地明白，场上不会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了，所以我一边道歉道“对不起，我确实不会打球......”，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早已忘却那会儿是否憋回了眼眶里的泪水，但那确乎是我最后一次站在篮球场上。

虽然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可我并不会怪那位校友，我只是告诫自己谨言慎行，也许哪天我不经意的一句“傻逼”，真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02 越长大越孤单了

如果说跟篮球Say Goodbye是因为个人的经历，那么跟篮球游戏告别，则是因为越长大越孤单了。

游戏区别于现实，你能完成现实里没能做到的事情，弥补心中的缺失感。比如操作角色花式暴扣，比如“指点“休斯顿火箭队拿到NBA总冠军，又如用中国队击败梦八队等等。只可惜这种兴奋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你每次关掉游戏想要欢欣鼓舞时，反而更多地会有一种回过头却发现曾经那群围在身边的小伙伴早已各奔东西的落寞。

就拿上个月刚发布的《热血街篮》来说，是游戏画面不够原滋原味吗？是角色操作不够流畅酷炫吗？是游戏氪金度太高容易劝退吗？是游戏平衡性不好体验差么？

其实都不是，不然我也不会在首充6块钱的情况下，玩了132把。事实就是，哪怕我能找到当年那种熟悉的感觉，哪怕我穷尽所有能力达到巅峰，回过头来才发现，我还是一个人在打游戏呀！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游戏真的只是当初那群篮球少年的孤单吧～

原本想把这篇文章写成恰饭文的，可是吧，总有一种篮球需要陈放在记忆里，也总有些东西比恰饭来得更重要，所以才有了这篇文章现在的模样，希望大家能在文章里找到一些共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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